谢竹书听后噗呲一乐,露出沾着紫葡萄皮的牙。
“清之兄,分明是去帮工部算船舶承重。”
“怎到这说书先生的嘴里,就变成修斗拱了?”
“你不也说了,他就是一说书先生。听个趣儿就行,哪能当真?”
谢玉衡言笑晏晏,如白玉般细长的手指,握住壶柄。
微微使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琥珀色的酸梅汤,摇曳在素瓷白碗中。
随着冰块的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抿上一口,在这闷热的中秋,别提多舒爽!
“晚饭时吃了好些阳城蟹,刚刚出去看社火花灯,吃了一碗冰雪凉水荔枝膏,两碟酥山。”
“现在又开始喝冰镇酸梅汤......”
听着大哥幽幽的声音,谢玉衡略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连道:“最后一碗,最后一碗!”
谢明礼却是一点也不信的,这两年被她忽悠得找不到北大臣,还少吗!
妹妹的嘴,骗人的鬼!
谢明礼直接起身,端起那壶冰镇酸梅汤,出了包厢,寻小二拿走了。
谢玉衡只能捧着那小半碗酸梅汤,小口小口喝着。
小家伙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就是让谢竹书等人,瞧着就是怪可怜的。
常调侃谢清之,慈兄多败弟。
这会儿换做他们......又觉得,嗯…家主年龄还小,多喝点酸梅汤怎么了!
包厢内众人皆是欲言又止,到底无人敢挑战,谢明礼作为大哥的威严......
楼下的说书先生,依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如将才华比作剑,那么勤奋就是一块磨刀石。”
“谢清之的才,加之其勤奋努力。而今不过二十二岁,已是从五品侍读学士!”
茶客们纷纷交头接耳,“要我说啊,要是能读书有出路,还是从文的好。”
“同样是从五品,江陵侯的二哥游骑将军,去年说是去熊耳山一带剿匪。”
“当时我正好在洛宁探亲,我可是亲眼看着谢小将军整一血人,被抬进医馆的,能活下来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害,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孩子整天拿根木棍砍砍杀杀。”
“说是不念书,长大后要从军去,听得我都想给他两大耳刮子!”
不知是不是今儿茶楼的厨子心情不好,谢玉衡手里的酸梅汤,也越喝越涩,越喝越酸。
盘踞熊耳山一带的,是匪,也不是匪。
不过一些苟延残喘的锦衣卫,聚在一起占山为王,打劫路过的脚商村民。
她知二哥心中总是挂念着,当年东兴镇附近山谷,她遇刺一事。
心中总是憋着一股气,想要将楚天辰的狗,尽数杀尽。
刚得了空,就往云间茶楼赶了过来的谢明诚。
一推包厢门,见着谢玉衡眼中伤感。把刀一放,道:“哟,谁欺负我家小玉衡了。”
“给二哥说,二哥揍他满地找牙!”
说着,谢明诚气势不足地瞄了谢明礼一眼,在这包厢内,就属大哥最坏!
谢明礼:“......”这大过节的,也不太方便动手。
明儿就让这蠢弟弟知道,花儿为何那样红!
单说力量方面,谢明礼已比不上常年操练的谢明诚。
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打他纯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可以智取。
谢玉衡摇头,轻声道:“没有,倒是二哥在营中每日,也要记得擦祛疤膏。”
谢明诚一怔,呃...上次用了祛疤膏扔哪去了来着?床底,柜子里?
“哈哈,这记得的记得的,反正穿着衣服也看不着......”
顶着妹妹看透一切的眼神,谢明诚越说越虚。
目光四周一扫,转移话题道:“许律和知意还没回呢?”
“没呢,估摸着在放河灯那边。”
谢云华翻了一页手中的算经,继续道:“反正平日里,两人都忙,难得得个空一起游灯会。”
“左右两人已经定了亲,又有下人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谢竹青哈哈一笑,“要我说许律这小子,也真能憋。”
“直到年初被大理寺卿赏识,这才同知意表明心意,啧啧。”
谢如月倚栏望月,喃喃道:“正所谓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身无所长,又怎敢表明心意。”
“许律虽是入赘,我倒觉得比之许多男子,要强上许多!”
谢云华嫣然一笑,合书掩面,只露出一双光华流转的美眸,打趣道:
“莫不是,咱如月也有了心上人,恨嫁了不成?”
“可拉倒吧!”
谢如月一想起接近她的那些男人,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个个算盘珠子都快蹦她脸上了。
什么入赘,三年抱俩。
女孩跟她姓,男孩跟男方姓,以后老有所依,呸!
谢氏族人那么多,她随便挑一个孩子过继,谁家不乐意不成。再不行......也可以去父留子嘛咳咳......
“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