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你们怎么来了。”
谢庭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玉衡面前,左右打量确认没事。
这才道:“听闻临沅水患,本是接到你大哥信就出发了。”
“哪知澧水泛滥,绕路花了好些时间。”
孟氏迈着优雅的步子,柳眉微弯,宠溺道:“一入临沅就听路人提起谢府案,你呀。”
谢庭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哈哈一笑道:“这说明咱们家小玉衡优秀品德高,走哪都是被夸的。”
许律险些给茶呛死,他们说的这人,和他认识的黑心讹人亭侯,是同一人吗?
心中嘀咕,却是识趣的默默出去了。
人一大家子,他个外人在那杵着算啥回事。
举目望着天上的小月牙儿,晚风拂面,他有些想家了.....
一番寒暄后,谢庭海这才觉得有哪里不对。疑惑道:“明诚呢?咋,病了啊。”
钱氏翻了个大白眼,背过身去懒得理他。
有这样做爹的吗,好半天才察觉到二儿子不在。
“明诚拜入神武营将军赵峥门下了,今日入营。”
谢明礼终于解开了这道的算学题,慢条斯理把毛笔搁在笔架上。
好半晌,谢庭海眼眶红红,叹气道:“也好,是我做爹的没啥本事,要你们自己谋出路。”
谢玉衡半靠在孟氏怀里,困意席卷而来。
大伯这话其实也没说错,哪怕后世,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就生在罗马。
大多数家庭孩子的高度,取决于父母的条件。
偏有些父母平平无奇,还要指责孩子不能带他们跨越阶层,可笑。
像谢庭海此般清醒的,都算是极少数,祖坟冒青烟了。
.....
几辆马车缓缓驶出临沅城,院试要到八月才考。
一行学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想家了。
司远道亦是想念谢氏学院,厨堂夫子李寻欢做的菜!
谢知意揉揉太阳穴,将医书收了起来。
看着头晕,也不知明礼哥如何做到的,在哪都能看书。
她是随孟婶婶一起来的,不过在城外给灾后拉肚子的人义诊去了。
目光落在黑瘦的姜稚鱼身上,道:“先前同你说的,可想好要学什么?”
“我...我想学武可以吗?”
姜稚鱼手指不自觉的卷着衣角,伯母仗着力气大,男人都打得过。
她学武是不是,就没人打她了?
谢知意扔了一块松子糖到嘴里,含糊不清的道:“阔以啊。”
没想到这么个小胳膊小腿的家伙,居然想学武,难道这就是所谓人不可貌相...
远处一座山上,谢明诚与赵无眠一人一马,眺望着那车队。
昨日休沐,他与家人见了一面。再相见起码八月......
红漆木马车内,谢玉衡似心有所感,掀开车帷望向远处的山峰。
山被茂密的树所覆盖,什么也看不到。
昨日才知,神武营是随荆州治所,所在驻扎。
谢氏祖坟在江陵,总不能迁坟到临沅发展。
那么,给江陵升咖呢。
......
走时绿芽才上枝头,回时江陵已绿意满城。
远处田野里水车不知疲倦的转动,田间一片生机盎然。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日上三竿,谢玉衡被敲门声吵醒。
一打开门,富贵热情摇着尾巴,哼哼唧唧的围着她脚边打转。
“陈大人来了。”容时裤脚上海沾染着梅花泥脚印,一看就是富贵这小坏蛋干的。
谢玉衡摸摸富贵狗头,疑惑道:“陈秋?陈大人?他来做甚。”
谁家好人侍卫统领,天天往皇宫外跑。
“哟,小玉衡都不带想我的,陈叔叔很难过啊。”陈秋端着一碟新出炉的小蛋糕,靠在院门处。
说完打了个响亮的嗝,隔老远,谢玉衡都听见了。
陈秋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道:“白糖的分红,陛下让我给你送来。”
谢玉衡披散着长发,接过银票,数了数竟有五万两。
二八分账,楚珩二十万。
陈秋叹气一声,沮丧道:“好不容易从那些富户手里坑点钱,一次水灾连本带利掏出去了。”
谢玉衡将银票递给容时收好,沉吟道:“除了临沅一带,难道别处也有水患。”
陈秋顺着墙滑坐在地,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扬州,吴郡知府为推行改稻为桑。开凿河道淹了两个县。”
扬州吴郡沿海,且漕运发达,向来是人口密集之地。
内陆寻常县城不过万人以内,吴郡却是可以上万.....
改稻为桑,谢玉衡细细品着这四个字。桑叶,丝绸。
“可是与池家有关?”
陈秋伸出魔爪,捏了捏小童正色的脸,“你这小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脑瓜子这么灵光。”
“是巴结池家的狗腿子。”
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至于巡抚南下扬州调查,这些丁点不能外露。
谢玉衡垂眸,如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