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哈哈一笑,大掌拍在谢明诚的肩膀上,道:“好小子有胆气。”
随即捏捏少年臑(nao)肉,倒是紧实。
赵峥满意的点头,不过十二。
能过县试说明肚子里也有点水墨,又有胆量,军中缺的就是文武两全的人才,好好培养一番,他日或成一员猛将。
枝头的燕子穿着花衣,站在枝头煽动着翅膀,似乎也在为谢明诚鼓掌。
钱氏愣在原地,手扶着雕花石拱门。
看着自己儿子拜赵峥为师,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意。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眶里,却是渐渐噙满泪水。
在她眼里,不论谢明诚长多大,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
阳光透过新生的绿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谢明诚抱着钱氏胳膊痛哭:“娘,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鼻涕眼泪一并擦到钱氏衣服上。
钱氏强忍着想扇他的念头,将谢明诚的脸按远了些。
无奈道:“行了,又没战乱,说得一去不复返似的。”
海棠树下,谢玉衡坐在小摇椅上,以蒲扇掩面,偷笑。
大伯母最初的怜惜之情,这几日已被二哥缠得丁点不剩。
谢明诚转而看向手持一本书卷的青衣少年,委屈巴巴唤了一声,“大哥。
谢明礼挑眉,翻过一页,温声道:“赵校尉等许久了,明诚莫要胡闹。”
旁边吃茶看戏的赵无眠表示,军中无所事,不介意多看一会儿戏,哦不,多等一会儿。
“小玉衡。”谢明诚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蹲到谢玉衡面前。
谢玉衡从身旁的容时手中取过一个包袱,道:“想来银两伯母已替二哥备好,里边是一些个头疼脑热的药,玉衡都已标注写明。”
“呜呜呜,还是小玉衡对二哥好。”谢明诚作势就要抱住谢玉衡再哭一场。
谢玉衡额头一跳,眼疾手快把包袱塞到谢明诚怀里。
谢明诚吸吸鼻子,又去嚯嚯朱雀。捧着白色的小团雀,可怜巴巴道:“我就要离开了,你记得想我。”
朱雀点点鸟头,这傻孩子,没有他真是少许多乐趣,鸟肯定会想你的!
白色的小团雀在翅膀下啄啊啄,叼着一根羽毛放到谢明诚手里。
礼轻鸟意重,要别的,它也没有。
谢明诚目光呆呆地看着白羽,书上说,鸟赠羽是求偶.....
虽然人鸟殊途,他会努力学武学兵法的,以后好好待鸟!
.......
直到看不见马匹的影子,钱氏的眼泪这才夺眶而出,说舍得是假,可总不能把孩子一辈子困在身边。
谢玉衡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接住被风吹落的树叶。
人生不过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山巅的风景,与诸君共赏,方为美景。
谢明礼本还担心母亲,会失落难过好一段时间。
哪知下晌就风风火火的去资助养济堂了,说是要给谢家的孩子积善。回来时还带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姑娘。
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小姑娘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头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她被伯母调教好些日子了,丫鬟懂的她基本也晓得了,比如说不能乱看乱说...
谢玉衡手中一纸轻飘飘卖身契,姜稚鱼,四岁。
不过六两银子,驴子都要九两一头呢。无奈叹息一声,吩咐府上新买的婆子,带小姑娘下去洗漱。
烛光在少年脸上摇曳,许律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开口询问道:
“买这么个小丫头作甚,你家又没姑娘,需要培养贴身心腹丫头。”
谢玉衡手指轻叩桌面,笑道:“就不能因为是我心地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
许律淡定的表情龟裂开来,想起之前那讹人的妇人,反被他讹了十两银子。
掩唇假咳两声,道:“唉,想我年纪轻轻,竟老眼昏花了,该如何是好。”
意思就是: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
谢明礼在纸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头也不抬的道:“挖以永治。”
“不是吧,谢大哥咱们还有没有同窗之情了。”许律心痛拍桌,震起茶盏内的水圈圈涟漪。
谢明礼笔下一顿,凝思片刻,认真道:“我与你确实算不上同窗,你入谢氏学院时,我已不在内就读。”
许律默,谢明诚走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
而谢明诚这边,第一天入军营,看什么都新鲜。
他原本以为是军营里该是一顶顶帐篷,哪知竟是成排的房屋。
赵无眠笑着解释道:“帐篷是行军时才用到的,南方潮湿多虫,住久了再强悍的将士也顶不住。”
推开原色的木门,室内的布置随着油灯的光亮,缓缓呈现于谢明诚眼前。
一床一柜一桌一椅,没了。
“军中条件简陋了些,你若缺什么,待休沐时可以去城里采买。”赵无眠尴尬挠头,白天光顾着看戏...忘这回事了。
谢明诚将两个包袱往床上一放,道:“不碍事的,赵大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