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挚挠了挠头上雾水,懵懵懂懂地看着南宫述。
道:“知……知道啊。人人都说王爷千娇百媚,是服侍世子的那位,可卑职心里一直都清楚,其实王爷才是威震群雄的主导者。
虽如此,王爷也不必担心云安世子会有意外,这个……同是男人,您再厉害也是没用的。”
说着,小伙低头傻傻偷笑。
心想自家王爷多么文武兼备的一个人,怎的一到欢乐跳脱的小世子事上,整个人就天真到令人发指?
竟能说出怕留种在她身上的话来!
莫不是从哪本邪书上看来的奇谈谬论吧?
南宫述不知小侍卫在想什么,但斜瞥着跪在木桶前的少年的瞬间,他感觉这家伙是越发看不顺眼了。
想他平时对一众手下已够放宽了,怎么连贴身服侍惯了的人都不如以往伶俐呢?
南宫述忧愁,道:“也就是说……今日我与世子欢爱后说的话你都没听见?”
得尝人事的王爷突然说话直白。
白挚听后耳根一红,道:“卑职打晕表少爷后就将他带到树荫下乘凉去了,且……王爷办事,我不敢过耳。”
将手里的信交给白挚,南宫述道:“先放桌上,我等会再看。更衣。对了,你方才说这信原是要等我入睡前才能给我看的,为何?”边问着,起身从水里出来。
水汽朦朦,堪比烟纱软。
柔和的灯烛光线透过极淡的薄雾投映到他赤裸的身体上,冷白的雪肤瞬间覆上一层温暖的光泽,焕发出绮丽如玉般优美的身线。
白挚把信笺压在饭桌上,一边答道:“世子说睡前看记得更牢。”转身疾步回来伺候南宫述穿衣。
睡前看记得牢?
南宫述痴痴一笑,款步至镜桌前的圈椅上仰靠着,合上眼眸,享受着浑身清爽的惬意。
白挚随即用熏香的棉巾给他拭干头发,后又抹上质地滋润的头油,再拿玉梳轻柔梳顺,乌黑油亮的青丝自椅背垂下,轻盈飘逸,宛似天际流泻而下的一匹玄缎。
未几,南宫述缓缓睁开眼睛,问:“今日云安世子离开时可有异常?”
白挚将他顺滑的缎发分出部分挽成半髻,用镂金长簪仔细固定于脑后,才道:
“卑职一早就想同王爷说这话了,可您被云安世子药倒了以后就一直气着他,卑职轻易没敢提。说起云安世子……王爷您也太猛了些。
他下车后就一直揉腰,走路也没来时利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此回怕是又要被议论一阵了!莫说他人,就连表少爷见了都惊讶不已,可能他也没想到您是娇美的猛虎。”
沈辞?
提及沈辞,南宫述心起疑云。
自他在万众瞩目下与宗寥行周公之礼后,那小子就没再针对过他。
一直到入住驿馆,他都神情淡淡的,看着似乎不太正常。
南宫述与那表弟交集不多,兄弟间没几分交情,即使想说句什么,也总觉没那必要。
遥远的人和事他一时无暇周顾,只蹙眉问:“谁气她了?”
白挚惊惑:“您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因为云安世子又捉弄您不能动弹……”说着,他陡然思及到了重点,话茬一转,道,“您是气卑职?”
南宫述淡淡一眨眼,心道你的脑子终于转回来了。
心目一明,白挚头顶那片悬了半天的乌云霍然散开。
搞半天,主子一路上不给他好脸不是因为宗寥,竟是因为他!
白挚突然觉得,这阴云还不如不散。
这般迟来的明朗对他来说并非晴空,而是晴空霹雳!
白挚酝酿许久,遂解释道:“王爷是气卑职伙同云安世子不顾您意愿害您失身?还是气我们一同欺负了表少爷?可是王爷……
我……前者我也是为了王爷着想才那样做的,至于表少爷……他那样辱骂您,卑职早就想揍他了。只是王爷不让……”
话音渐若蚊蝇,“当然,王爷不让,卑职也不敢妄动。打晕他,主要是怕他破坏了您与云安世子好事。
反正不管王爷您对表少爷有多容忍,他都不会说您一声好,您又何必处处为他思虑。”
看着铜镜里卑微恭谨的俊秀面孔,南宫述气得撤走目光:“所以你就听云安世子的?
我看你是近朱者赤,行事越发有她调性了。卖主求书!如此下去,我看你是准备另谋高就!”
白挚“哐”地又跪下,叩头道:“王爷明鉴,卑职绝无背主之心。我以后绝不再听云安世子吩咐,不乱揣王爷意愿,求王爷饶了卑职这一回。”
“我说了让你不听她的了吗?榆木脑袋!”南宫述没好气。
“那我以后到底该不该听他的吩咐?”白挚求解。
南宫述胸闷气短:“自行去斟酌。出去。”
白挚起身将走,南宫述又道:“把刀还给暗首,换他来伺候。”
白挚闻言,心头陡然一搐,渐渐委屈上了。
他天天盼着做回暗卫,不再当王爷身边的老妈子,没成想真到了被嫌弃,被抛弃的时刻,心里还是会莫名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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