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青墨淡陈纸,昭昭奕容深镌心。
那日春风戏柳,杏花绽,清波明,有朱颜坠境,惹吾心神往之。
那夜春光乍泄,玉生温,无风起,有暗潮悄袭,惹吾心艳然之。
每忆君,捶胸欢欣有之;辗转反侧有之。
思量,再思量,呜呼哀哉——竟是相思矣!
花逢暖风心欢,人遇佳丽心动,行欲不轨我之错,却道是:思慕在前,窃欢于后。
知君谅我胆造次,心头仍坠羞悔思。
情起何时难回溯,惟愿与君顾长风。
长风渡我此生意,轮世还赴花月情。
千千挚意达不尽,一魂一色赠相亲。
……
宗寥的情笺由白挚转交到南宫述手里时,南宫述正在驿馆雅致的卧房里泡浴。
戌时早已过,夜色正浓。
桌上的饭菜白挚换过两遍新了,南宫述仍是没吃。
自被宗寥药瘫在榻上,他就一直黑着脸,看着像是要吃人似的,直到了这会也未与任何人讲过一句话,吩咐的话一并没有。
白挚是洞悉主子脾性的,知晓他当下状态需要哪般伺候。
这不,一路赶至驿馆后,他利索地就服侍他先沐浴,想着他也饿了,还亲自上灶房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肴。
谁能想,南宫述一入水后就阖目憩上了,白挚唤了他好几回也不回应。
直等到白挚把宗寥的信奉到他面前,他才舍得瞟白挚一眼。
此刻,白挚正是站在主子跟前等他看信,等他出浴。
其实按宗寥交代,这信是要等南宫述入寝前才能给他的,可白挚觉得,就主子眼下郁郁寡欢的神态,若无一点调动他情绪的事物,他能把自己耗死。
而这世上最能快速调动其喜怒的,唯一个云安世子,无他。
果如小侍卫所料,当南宫述听闻宗寥有信给他时,眼睛先是一亮,展信细览片时后,嘴角渐渐便翘了起来,弯成一个淡淡的粉色的弧。
或许是不想表露太多神色,他又特意压下一侧唇角,这般一观来,反倒给人以两分恬雅,三分邪魅之感。
乍看迷惑,细瞩迷人。
见南宫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不算太娟秀还格外“行云流水”的字迹上,久不翻页,白挚低声告晓:“王爷,后边还有字。”
南宫述冷然地瞥了白挚一眼,将手中信笺翻面。
但见此面所书字迹较前面相比那才真叫一个飞龙在天,惊蛇入草——各显各的狂!
狂得连她本人来了都不一定能将内容逐字复述。
一眼能看清的,仅有落款处“切切”二字。
切切?
这教人两眼抓瞎的狗刨样式的文字,有何可切?
南宫述两指夹着信,随意一举,问:“可看得懂她写的何话?”
说话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
白挚接过信,极致认真地参阅。
许久,他也无从落眼,只得弱弱请罪道:“王爷恕罪,卑职才疏学浅,眼力不济,委实瞧不懂云安世子笔下精绝。”
言罢,将信递还给南宫述。
南宫述拈过信,自己琢磨,边沉声道:“自作主张时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会儿才知眼力有缺?”
口吻淡漠,气息寒凉,带着几许愠怒的鼻哼。
白挚无措,实不知自己哪时惹的他。
思索良久,他星眸忽而一转,恍然悟出了什么。
拍拍袍子速速一跪地,白挚抱礼告罪:“卑职知错了,还请王爷责罚。”
脑子锈钝,认错的态度倒还能看!
南宫述缓下些许脸色,问:“错哪儿了?”
白挚想了想,不确定道:“卑职错在没有第一时间把世子的信给王爷看。”
南宫述眼底浮上一丝愁叹,白挚又道:“ 此事真不怪卑职,云安世子说了,这信要等王爷睡前才能给您,如今卑职提前把信给您看,已经算是失信了。还请王爷看在我助您夺得云安世子的份上,饶恕卑职这一回。”
“夺得?”南宫述眉头一皱,不气都不行。
垂眸看着容貌冷峻的少年,他道:“此话怎讲?”
但凡王爷发问,乐为主思的小伙立时表现积极,面容上不自主便浮现几丝自豪之色。
“不瞒王爷,其实您与云安世子的情意卑职一直都看在眼里,也知王爷与世子走到今日极是不易的。
想您当初因为不愿接受世子是男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好容易苦尽甘来,将成好事,如今又要天各一方。”
往前跪近一步,白挚有些羞涩地继续道:“即便是王爷不说,卑职也看得出您早就想与世子红烛帐暖了。
尤其是半月前您与他约会未果之后,您夜里就没睡好过,且我感觉王爷自见过世子穿女装之后,整个人就愈发不对劲。”
“何处不对劲?”南宫述问,皱起的长眉拧得紧。
白挚道:“连日来,卑职替您更衣时发现……您……您竟每晚都会梦遗!虽您以前也会因世子辗转难眠,可从来都克制得很好,从不会这样。卑职实在担心主子您会……会禁欲成疾,伤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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