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别院逗留的几日里,苏砚昭并不急于与萧陌然返回皇宫,而是在这里悠闲地小住两宿。
萧陌然深知她长期居住在深宫中的乏味,便没有加以阻止。
相反,他派人源源不断送来绫罗绸缎、古董珍玩、各式各样的美食与珠宝首饰,生怕她在外面有任何不适。
他自己,除了必要的朝会外,几乎每时每刻都陪伴在她身边,共度这段难得的宁静。
短短三天迅速流逝。
直到第四天,傅媛因为家族中小辈的婚事被父亲傅清与母亲叶盈召回傅府,苏砚昭这才与萧陌然一同踏上了回宫的路途。
东宫正殿的中央,原本是萧陌然日常批阅奏折的地方,特地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用以安放从南江精心挑选回来的花木。
只是,随着皇城步入初冬,即使再怎么悉心照料,那些绿植终究抵不过寒冷,叶片渐渐泛黄,失去了生机。
苏砚昭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枯萎的叶片,惋惜地说:“快要枯死了,还是扔掉吧。”
萧陌然站在她的身旁,一同注视着眼前的凋零,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舍:“一旦扔掉,就真的没有了。”
“有何难?”她转过身,眼神明亮地对上他的眼睛,“你让人准备些花籽,我为你种出新的。”
他的眼底漾起温柔的涟漪,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目光柔和地询问:“要多少?”
她嘴角微微上扬,给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殿下想种多少,便种多少。”
他拥她入怀,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孤的寝宫似乎有些空旷。”
她笑靥如花,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肢,娇俏地说:“那便多种一些,移到寝宫里去。”
决定之后,苏砚昭立刻吩咐人将这些枯败的花草搬离。
它们放置在东宫正殿最显眼的位置,既占地方又不美观。
况且,每天都有大臣进宫议政,如果总是看到这些垂死挣扎的花朵,未免显得有失体面。
还不如请花匠送些适合冬季生长的鲜活花卉来,放在书案旁,也能增添不少生气。
就在她刚吩咐完毕,萧陌然却突然叫住了侍立在殿门外的影一。
台阶上,影一抱着花盆,进退两难,僵硬地转身,求助的眼神看向主人,心中暗自思量,是否应当把这些殿下心爱却病恹恹的花草重新安放回原处。
正在傅景淮心中五味杂陈之际,门外传来了殿下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不必抛弃,送去花房,让园丁想想办法,期待来年春天,这些枯枝能够再次萌发生机。”
影一闻言,立刻恭敬地点头答道:“遵命,殿下。”
五日时间,仿佛弹指一挥间,两家约定的相见之日悄然来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照耀在傅府的别院中,傅景淮已立于院内,手中的折扇开合间,发出猎猎风声,伴随着他的连连叹息。
寒风如锋利的刀刃,割面而来,每一口呼吸都化作白雾,瞬间凝结成霜。
尽管环境如此严酷,他依然挥动着手中的折扇。
这份坚持,持续了许久,直到阳光逐渐升高,照亮了半个天空,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迈步返回屋内。
室内的温暖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开始书写一封信件。
每写下一笔,他的面容都显得更加凝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歉意,几乎要从纸上溢出。
他思虑到凌沐杳可能面临的尴尬处境,以及外界闲言碎语可能对这位佳人的名誉造成的伤害,进而影响她的婚配,他的笔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自责于自己对婚姻的无心和对情爱的无意。
他继续写道,自己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子弟那样追求仕途平稳,家宅安宁,而是常年在商海中漂泊,以四海为家,即便是京城,也是难得归去。
如果真的结为连理,他害怕这样的生活方式会使她受到委屈,认为自己并非她美好姻缘的最佳选择。
信的结尾,他又一次诚挚地道了歉,对于婚事的误会表达了深切的遗憾,并承诺在未来无论何时,只要她有所需要,他定会全力以赴相助。
为了避免面对面的交谈可能引起的更多纷扰,损害凌小姐的名声,傅景淮决定不亲自送信,而是选择了稳妥的李叔代为传递。
在将信件交付给李叔的同时,他特别叮嘱李叔,近期要密切留意京城中的舆论风向,一旦此事对凌家产生影响,必须立即出面澄清,明确指出婚事未成是因为他自己无意情爱,自觉配不上丞相的千金,不愿意耽误她的幸福,因此才做出了解除婚约的决定。
李叔听罢,深深点头,眼中闪烁着理解和责任感,随后便握紧信件,快步向相府赶去。
这场原本被两大家族寄予厚望的相亲,对傅家而言意义非凡,傅景淮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一纸退婚书信定会招来父母的严厉责备,因此他选择在外徘徊,直至午后,才缓缓归家。
然而,世事无常,就在这个上午,一场变故悄然发生。
李叔在送信的路上,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信件并未能顺利送达凌沐杳的手中。
而她,自清晨起便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