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茯苓郡主。
这丫头一开始还为林初暖出头,可昨日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后,现在她见着林初暖都不烦别人。
正好萧岑让人进宫请御医时被她撞上,竟然就跟着一起来了。
小姑娘的心思单纯得很,既然已经认定了林初暖不是个好东西,那跟林初暖做对的人就都是好人,比如那个被林初暖恨得牙痒痒的平阳王妃。
现在知道平阳王妃不大好了,她自然是要跟来看看的。
当然,来的人除了茯苓郡主外还有太子,只是这个时候,萧岑明显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也不想和任何一个人打交道。
除了朝茯苓郡主这个孩子点了点头之外,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要不是每当有人从产房出来时,他的眼珠子还会跟着动一动,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雕像一样。
至于林淳欢自己。
这出早产自然是她提前设计好的。
当然她也早早用上了道具,虽然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并不会对她和孩子有损伤,只不过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可能会比普通婴儿要小些。
但是不打紧,她在锦囊里翻到一小把强身丸,那是专门让小孩子身体康健的东西,左右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
但林家这一次……怕是再翻不起风浪来了。
谋害王妃,这般大的罪名,除非是太子拼尽全力去保,尚且有一丝活命的可能,可是,太子会那样做吗?
太子只是好美色,又不是大傻子。
祸不及出嫁女,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林初暖既然已经进了东宫,那这祸事就跟她牵扯不上,太子也根本不必费力气保人。
一个没有娘家撑腰,也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等到时日长了,太子发现太子妃和两位良娣的好处,林初暖便再笼络不住丈夫的心。
这样的处境,不就与她的上一世一模一样了吗?
想着林淳欢都差点笑出声来,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她甚至想要温壶酒来喝,喊一声畅快!
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孩子出生得还算顺利。
从稳婆手里接过豆芽菜一样的小孩儿时,萧岑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没抱住这孩子。
“怎么这么小啊?”
萧岑看了一眼正含着自己手指的孩子,又抬头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众人,眼底又是心疼又是迷茫。
他甚至不太确定,这么小小一个奶娃娃,看起来好像一碰就会碎的样子,他真的有那个本事能将人养活吗?
好在太子虽然是个男人,但毕竟在宫中长大,弟弟妹妹看着出生的也有几个,连忙解释道:“弟弟是早产,看起来比平常刚出生的孩子要小些是正常的。”
“王叔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将杨着,慢慢的也就养大了。”
太子说的其实也是宽慰的话而已,他心里清楚,早产的孩子身子骨怎么都要差一些的,可惜了没法继承萧岑那一身本事。
萧岑胡乱的点头,脑子里其实还是一片浆糊,把孩子放到茯苓手里后连忙进了产房。
里头的血腥味还未散,不过好在母子平安,在里头手收拾的下人动作都轻缓了些,不再那样着急忙慌。
偏偏在四目相对时,撞见的是林淳欢满眸的眼泪。
“怎么哭成这样?”
萧岑压住了心底的焦急,将脚步放缓了些,慢慢走到了林淳欢的床边半跪着,伸出手一点点差点她脸颊上的泪珠,“好阿欢,咱们有儿子了,你以后正经事做母亲的人,再这么哭,让旁人见了可是要笑话的。”
说是这样说着。
可萧岑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眼底蓄了些温热的泪水。
林淳欢吸了吸鼻子,刚摇了摇头,泪珠子更是大颗大颗的往外掉,“我只是不明白,父亲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我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就能为着一个林初暖,连自己外孙的性命都不顾。”
“萧郎,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还带着生产后无尽的虚弱,通红的双眸,泛白的唇,脸颊上几乎瞧不见什么血色。
萧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的阿欢该有多痛心,才能在这种时候,也无法释怀家人的无情。
但是一想到刚才抱过的小小豆芽菜,想到自己的儿子原本不该出生便如此孱弱,萧岑自己也是恨不得杀人。
“怎么会是你的错。”萧岑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确定了母子平安,虽然一大一小两人都还很虚弱,萧岑的理智也已经渐渐回笼,抓住了林淳欢的手放在唇边轻啄,“肃清正源,你做得很好,永远不要将别人的错误放在自己身上去内疚。”
她当然不会,林淳欢轻轻咬着唇,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那是两码事,“萧郎……我父亲他……”
“来人,把人带上来。”
“谋害王妃是死罪,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所以想要怎么处理,你做决定就好。”
林淳欢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的,当然了,除了有点饿之外,她知道自己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要不是担心太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