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如今都是皇亲国戚,身份贵重无比,便是去了总督府也是座上宾的,谁敢不给几分薄面?”
她话落,周遭却始终静悄悄地没有人回应。
一群人俱是面面相觑,心中不断地打起了鼓。
去总督府?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一抓一大把。
他当初胆敢同姚不辞一道联手弑帝,如今谁又敢说他不会一时心念起,再次动手弑杀新帝?
那到时他们这群池鱼不都要跟着遭殃?
一边是大好前程富贵无双,一边是身首异处满门抄斩。
这其中差距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见他们不说话,祁桑一下子急了:“敢情族中长辈们都不敢去总督府闹,却来我这小女子府中闹了?堂哥是收押在我公主府么?还是审人判人的是我?你们捉着我不放又有什么用?”
“京中谁人不知谢总督看重你。”
祁勇底气不足地道:“先前不几次三番为了你,连灭好几家权贵世家,如今只是要你去求他放你堂哥一马,又有何难?”
“那不过都是外面以讹传讹罢了,谢总督要灭那些权贵,同我祁桑又有什么关系?”
祁桑道:“更何况,如今大家应该也都听说了,总督府夜夜笙歌,漂亮女子成堆成堆地被送进去,谢总督如今又同我们祁氏势同水火,不亲手掐死我就不错了……”
一行人说不过她,互相递换了几个眼色后,终究还是族中长老再次道:“桑桑啊,三爷爷知道你聪慧过人,再想想办法呢?”
祁桑深吸一口气,思虑片刻后道:“罢了,我再去宫中求皇上一次吧。”
“哎,对对对,去求求皇上,叫他想想办法。”
“是啊是啊,桑桑,这可是你二叔叔家的独苗,咱们祁氏一定要团结一心,保下他的命要紧啊!不过是死了个孤女,无父无母的,死了就死了,哪儿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那个贱婢!漾儿瞧上她是她的福气!还敢投湖自尽,连累我漾儿声誉!改日等事情平息了,我定要带人去破棺焚尸,叫她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祁桑冷眼瞧着,一声不吭。
直到他们骂够了,她这才又换上破釜沉舟一般的表情道:“各位长辈们请放心!我定会求兄长集合京城内外所有兵力,同三厂一卫誓死抗争到底!我就不信咱们祁氏一族团结一心,抵抗不了那些个凶残虎狼!大不了咱们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咱么不好过,也定要叫他总督府过不上好日子!”
此话一出,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一群人忽然就噤了声。
新帝登基,祁氏一族鸡犬升天,富贵荣华享受不尽。
若真跟内厂撕破脸皮,下场还真不好说,毕竟眼下他们也只有一个祁家军可用。
但谢龛手中不止有兵力,整个大祁京城中一大半的爪牙都是他的人,要如何同他抗衡?
怕是最后要落得个跟前朝最后一帝一样的下场。
这说到底,也不过是共亲王家的事,同旁人又有什么干系?
片刻的安静后,很快有人笑着道:“啊,二哥二嫂,我家中还有些事情,此事就先不参与了,先回去处理事情了啊。”
“啊,我家那不孝子这两日不知又跑哪里去了,贤侄,你们先忙着,我先回家去寻他一寻,改日再同你们聊。”
“唔,我肚子有点疼,先回去了……”
不消一会儿,来时的人零零散散的都躲了个没影儿。
最后唯有二位长老,思虑一番后,忽然叹息道:“勇儿啊,此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毕竟……事关整个祁氏宗族。”
眼瞧着一众亲友从义愤填膺到作鸟兽散,祁氏整个人都慌了,死死拦在他们跟前:“三爷爷五爷爷,若连你们都不肯为漾儿主持公道,那咱们祁氏一族还有谁能撑天?难道要叫一个宦官要挟咱们皇室宗族不成?”
祁勇也忙点头称是。
祁桑也立刻跟着点头:“对啊对啊。”
“你闭嘴!”
祁勇听到她说话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祁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记恨当年我们不曾照料你们母女一二,怀恨在心,同谢龛勾结,故意陷害漾儿!”
祁桑一怔,立刻泪水涟涟道:“二叔叔你……你这话说得真叫人寒心!那堂兄他欺凌孤女致人投河自尽是我陷害的么?当时我甚至都不在京中!难为我这两日竟还不断奔走为堂兄求情……呜呜……”
说着,低头抹着眼泪委屈不已地回了寝房。
“勇儿!”
族长气愤道:“你如今怎么还看不清形势!这桑桑可是圣上胞妹!你如今都已水深火热了,竟还要不知死活地去招惹她!”
“三爷爷,这祁桑她分明就是心术不正,又怎么可能会为漾儿求情……”
“你……”
老头胡子一抖,气得甩手:“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说完拄着拐杖气呼呼走了。
另一个老头也忙跟着离开了。
唯余共亲王夫妇二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吹着冷风,连个上前请他们去客厅坐坐的婢女都没有。
……
祁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