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华加快脚步,几步并作一步地跨上木梯,一把将内室的门推开,却把正在桌前更换烛火的梓吟吓了一跳,她回头见到是彰华,连忙恭身拂礼,唤他王爷。
彰华身子瞬间冷却,连听梓吟解释的耐心都没有,拂了拂手,梓吟见他脸色难看,不敢停留,急急退下。
彰华脱下外袍,又躺在白滢的床上,闭上眼睛,脑中中尽是白滢的模样,或是与自己娇嗔,或冲自己温婉一笑,他想得心中沸热,可是怀中却空落。
眉头,心头似乎有一团火快蹦出来了,忽然暗忖,她嘴上说得十分在乎我,却不在此处等我过来,竟抛下我回了相府,连托梓吟带句话都没有,倘若我趁机睡了旁的女子,她难道也不在意么?
彰华心中一阵惆怅,下地熄灭灯火,走出内室。
这时,石濑匆匆赶来,拱手道:“王爷,方才有密探来报,说是楚王养的私兵党已多达两千余人,全部聚集在南翎西部。而陆吾近日备战东黎,较少与楚王联络,倒是陆峰频繁到楚王府走动。”
彰华道:“如此,咱们的也要多做准备。如今韩玥屡犯边境,本就是多事之秋,更要预防彰赫到时起兵反叛。”
石濑点头,道:“王爷何不将楚王与陆将军私养兵马之事上奏皇上,如此,也好叫皇上有所准备?”
彰华眼神微眯,“眼下还不是时候。此刻上奏到父皇那里,彰赫与陆吾尚未有任何实际行动,并未铸成死罪,顶多只会收押入狱看管,然依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反而会叫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事事提防,本王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断绝他们的任何后路。彰赫与陆吾,本王要么不动,要么就要残忍除尽。眼下他们还是“忠臣良将”,你叫本王如何下手。”
石濑恍然道:“属下明白,时机是要等的,到时一不做二不休。”
彰华望着漫天月色,道:“琼姑之事,最近可有进展?”
“属下照着画师当日揣摩出来的脚印图,偷偷与所有可疑之人对比,他们的嫌疑均可排除。不过,楚王府的人,属下还未对比过。近来楚王要么进宫,要么待在楚王府,属下很难窥探到楚王,乌获与鸠浅几人的脚印。”
彰华眼眸中染上一丝冷意,道:“找个机会对比下,本王希望不是他。”
石濑不安心地设问道:“若真是楚王所为呢?”
彰华目光犹如被寒冰冻住,道:“如此,别人先不仁,别怪我不义。”
却说白滢这边,下午出来后,一路顺风顺水,先经过迷津河,接着命车夫驾入山中。
深秋密林,一株株苍松高耸入云,宛如巨人林立,威严而冷冽,金风送爽,亦送走夏日无线炎热,抖落下一阵阵沁人的清凉,白滢跳下马车,踏在地上那渐渐堆积的树叶上,默娘从车里拿出一件披风,来到白滢跟前,为白滢系上。
默娘环顾四周,只觉万籁寂静,连阳光都吝啬洒进来,只愿意透过叶缝留下斑驳的影子,有着说不尽的阴森与晦暗,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她用手比划着,“小姐,此处荒无人烟,云迷雾罩的,为保安全,我们还是赶紧离去的好。”
谁料白滢却神秘一笑,犹如秋风袭人般俏皮,“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你连彰华那人都敢得罪,却会害怕置身于这荒郊野岭?”
默娘一急,“这郊外只怕有财狼虎豹,万一被他们盯上,那就不好了。”
白滢嫣然一笑,“难道在你眼中,彰华不比猛兽可怕吗?”
默娘垂眸,不愿回应白滢的疑问,在她心中,彰华自是可恶的,害得公主家破人散不说,还趁人之危,霸占着公主不放。
见她不愿谈及彰华,白滢就更不解了,“默娘,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你不是彰华指派到我身边的么,为何将他视若仇敌,甚至还多次阻拦我和他在一起?”
秋风夹愁,落叶清华,默娘凝视眼前的白滢,她眼神迷蒙,夹杂着无比惆怅,犹如坠入香梦的蝴蝶,等待她的唤醒。可她可以说吗?
这一年来,眼看着公主不可自拔地爱上彰华,就连完颜弼以“鸠浅”的身份出现在公主身旁,依旧无法挽回这一切,难道这就是天意?
“你怎么不说话?还是如我设想的一样,你压根就不是彰华的人,而是——”
话还未讲完,一道“嚎”叫在两人身前响起,白滢止住言语,与默娘同时侧目一看,两只白色的猛虎在伏在三丈之外,它们约有一米多高,浑身的白毛雪亮而丰润,却像即将崩塌倒来的雪球,仿佛瞬间就能将人掩埋;它们目光炯炯,不断试着向前走动,显然是盯上了眼前的猎物,山林寂寂,它们的爪牙一步步覆盖在落叶堆中,不肯错过。
白滢身子骤然间颤软了下来,躲到默娘身后,手按紧她的肩膀,低声道:“怎么办?”
默娘一受拍拍白滢的小手,以示慰藉;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蓄势待发。“嗷——”带头的那头白虎扬高叫声,默娘对着马车上的驾者比划道:“快来带小姐上车。”
驾者看着这两头猛虎不禁胆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直接掉头就走,不再回头;可他潜意识告诉他,若弄丢了白滢,别说燕王,只怕少相也不会放过他。
他忽然加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