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娘徐徐走到门边,将门板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宁静的脸庞,谦逊,温润,白滢原本捏紧裙衫的双手猛然一松,不是她心中期盼的那人,她都回来这么多天了,都不见他过来接自己。
窗外射过来一箭日光,她眸中的光亮一闪而逝,像怅望秋辉的寒露,“哥哥来了。”
高文晏笑容和煦,拿出一个木制画框,“你瞧这是什么?”
白滢眼光落到他手中那画框上,只见两根横梁上面的图纹精致典雅,栩栩如生,堪称巧夺天工,“这画框是从何处寻得?”
高文晏轻叹,“这是我从一个木匠手中买下的,此人雕工技艺卓越,据说年纪轻轻,已成为容妃娘娘宫里的首席木匠,”
白滢的注意力骤然间转到这个木匠头上,眼中发亮道:“哦?那这木匠真乃神人也,这画框雕工非寻常木匠所出,就连这些小细纹的工艺都充满考究,能进入容妃娘娘的麾下,实至名归呀。”
高文晏见白滢对这木匠饶有兴致,透露起更多,“此人名唤刑夜,不过脸上始终带着一顶面具,听宫里的人讲,这位木匠曾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故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可惜了,有这样的一双巧手,却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白滢听完心头一闷,莫名地为这位刑夜感到哀伤。
高文晏的青衫又在她面前晃起,她不禁问道:“哥哥今日来找我,怕不是仅仅送这画框吧?”
高文晏叹息一声,双眸微凝,“哥哥怕你思念成灾,所以穿上这身青衫,以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白滢以笑容回应这一话,她明白高文晏的用意,因彰华喜欢穿青衣,他知自己喜欢彰华,所以扮作彰华的装饰,好让自己将高文晏当作那人。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哥哥”,不知该用什么来回应哥哥对她的这份疼爱。白滢悄悄咬了咬嘴唇里侧,幻想着哥哥绞尽脑汁讨自己开心的画面,瞬间,眼里便有水雾。
她虽在哥哥身上用的心力不及彰华多,却也知道,哥哥待自己的情谊不比彰华的少,不,一个是亲人,一个是情侣,这怎能相提并论呢,可她有那么瞬间,会拿“哥哥”来与彰华,鸠浅作比较。
“别哭,只要你开心,哥哥做什么都愿意。”高文晏兀自笑笑,他思量片刻,抬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着,那里有他不喜的颜色,然只要她喜欢,穿上又有何妨。
默娘亦看着他身上的青衣。暗忖,高少相待公主真是情深似海,为了她,甘当别人的替身,只为博她一笑,比起心思深沉,用尽手段的彰华,他显然要干净得多,只可惜他身在南翎,有时,也不得不受制于彰华。
白滢抬起眼,“哪有哥哥像你这样的?竟然扮作妹妹的心上人?彰华若是知道,他铁定要笑死。”说完,她脸色一暗。
而高文晏也微微一笑,沉默不语。只因她提到了彰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向他坦白,彰华是她的心上人。
他双手垂落,紧紧掐着身上的青衣,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他与她,此生注定无缘,不是因为彰华乃燕王,身份高于他,而是因为她的心,只有他。
然,只要她快乐,只要他能守候在她身边,在她需要他时护着他,就够了。
“哥哥,你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话?”白滢感受到高文晏眼中的异样,动情地握上他的双手。
高文晏眼中晃过泪花,却满脸笑意道:“无,哥哥只要能看着你快乐即可。”
白滢突然搂住他,将脸蛋藏在他胸前,软糯道:“谢谢哥哥,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比爹爹还好。”
他抚上她的背,不愿错过她主动投来的怀抱。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淌而过,这半月来,白滢与彰华一直僵着,一个不来相府,一个不回王府。
深秋已至,燕王府犹如冰壶乍洗,清爽宜人。莲花逐渐凋谢,而松柏越发苍翠。风轻轻拂过,犹如绿漪轻漾。
彰华在书房从中午一直站到黄昏,“王爷,可要传膳?”石莱贴身走近。
彰华一怔,又过去了一天,暗忖,那人可真耐得住性子,这是铁了心要同自己冷战。“走,去看望崔侧妃。”
彰华步行至崔念云的寝殿,天色已经漆黑。
清浅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差点跪了下来,侧妃怀孕,王爷鲜少踏进后院。
崔念云坐在榻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双手抚摸在腹部,似乎正出神地想着什么,忽然听到门外清浅唤了声“王爷”,抬眼望去,见彰华裹着一身冷意走进,脸上却带着笑容。
等彰华走到跟前,问自己近来可好,可曾用过晚膳。听到彰华还未用晚膳,故作心疼,命清浅将晚膳端来。
彰华与崔念云坐在桌上,默默吃完饭后,盘子逐个撤下。
彰华含笑道:“你这几日身子如何,小家伙可有折磨你?本王近日事务缠身,未能伴你左右,你可会怪罪?”
崔念云暗忖,巴不得你不来,却微笑道:“妾身很好,王爷无需记挂。”说完,仔细地打量了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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