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有从墙头一跃而下,拉着院子里傻站的人径直走进寝室。
“方娘···”姜月白心中期盼又害怕,她这么晚突然过来会不会是因为想他了,但他也知道不可能,更大的概率是她发现什么了,才突然过来。
“殿下,我们进去说。”
明明是自己的寝室,姜月白却像是到了别人家一样,方知有开口让他进,他才敢跟着一块进去。
“殿下?为何不坐?”她奇怪的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姜月白,越发搞不懂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了。
忙前忙后跟着侍候的长好在心里腹诽,当然是因为他心虚了,你板着一张脸突然过来,我们都以为是你发现了什么。
姜月白依言坐在她旁边,白色的寝衣与她的夜行衣交叠“方娘这么晚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说完,忐忑的等着她的回答。
“咳···”方知有轻咳一声,看了眼长好。
他立马会意,识时务的找了个借口下去,还把门给他们关好了。方知有默默在心里给长好点个赞,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那天···那天事后,你有没有喝药?”话刚说完,她就在心里谴责自己,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不想负责任的渣女呢?
姜月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药?什么药?”
“就是···”
看她难以启齿的样子,姜月白忽然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药,心脏像是被万千根钢针穿过,痛的他感觉呼吸都在痉挛。
“方娘是要我···喝避子汤?”最后三个字掐着指尖说出来的,不然他怕自己哽咽的声音连话都说不清。
明明是好意,但不知为什么,一对上他控诉委屈的眼神,就总有种自己在欺负他的感觉。
避开他的眼神,她艰难点了下头,蹙起眉头绞尽脑汁想怎么安慰他。
“现如今你我身份···”
“方娘不必说了!”他低声打断她,手指飞快滑过侧开的面颊,指腹隐约可见一抹水光。
“长好,叫花戎开一剂避子汤来。”
方知有嘴巴张张合合,自己是个人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睡了又不负责,大半夜跑过来还是提醒人家避孕···
但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以前看小说和电视里碰到这种情况男主一般说的都是‘别伤心,孩子还会再有的。’这句话到了她这儿一点也不适用。
姜月白的情况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一旦有了孩子就意味着暴露。他要在朝野中生活,一连好几个月不露面傻子也知道他有问题了,届时江清一等人一定会如鬣狗扑食般围上来查探个究竟。
可···
大道理在嘴边滚了又滚,那些理性的话在对上他带着水雾的眼睫时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气。
算了,且不说已经过去那么多天,现在喝避子汤还有没有用。就以他们二人的运气来说,应该也不会一次就中招。
“殿下,要不···”别喝了。
她话还没说出口,长好就端着汤药推门进来了。姜月白一眼都未看她,端起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大口喝了下去。
“方娘,我喝完了。”他把空碗放在桌上,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但就是透着一股可怜的意味。
她看了眼空空的药碗,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啃噬一般透出些微的痛感,理智告诉她这是最好的结果,但胸口总是感觉闷闷的。
“好。”
“那方娘就请回吧。”他第一这般毫不客气的赶她走,别说是她,就连长好都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缩回头。
殿下这下是真的被方大人伤透心了,在宫中,只有十分不讨帝王喜欢的人才会在侍寝后被灌下避子药。这表示她认为他不够资格为她孕育子嗣,延绵后代。
虽然方大人未必是这样想的,但这也是个很伤人的行为了。
“好,那殿下早点休息。”
方知有不知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后代子嗣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有没有都不强求。比后代更重要的是她和姜月白的安危,若今天要喝避子汤的人是她,她可能会喝上两碗才觉得安心。
眼看她离去的背影翻过外院的墙,他猛的跑回房间吐了起来,白皙的指尖在喉咙反复按压,反胃催吐,刚进去没多久的漆黑药汁被尽数吐了出来。
长好惊呆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直到胃痉挛的缩成一团,连酸水都吐不出时,他才停下了自虐的动作,筋疲力尽的靠在凳子上。
长好拿着湿热的毛巾给他清理,眼角生理性的泪水被拭去。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能够永远留住她,那就是怀上她的孩子。
除了政事,这是方娘第一次夜里突然跑过来找他,可见她对子嗣一事很是看重。方娘的家人走得早,她孤身一人在这世间,一定很想要个亲人。
如果,如果他能给方娘一个亲人呢?
他和方娘的孩子,一定玉雪可爱,聪慧机敏。到时候方娘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发现了情蛊,也一定会原谅他的。
如果一个不够,他就给方娘多生几个,只要方娘能够原谅他。
乘着夜色回到府上的方知有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