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辽东侯浑身涌出一身冷汗。
连他这种平时从不考虑皇位归属者的人在面对如此局面之时都会这么想,一直对皇位心心念念的皇后与二皇子又怎么会放过这等大好良机?
辽东侯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也就越明白之前侍卫跟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皇后和二皇子都不试图拉拢一下他,就直接准备派人把他杀掉,他可真是太冤了。
哦不对,早些年皇后和二皇子也是有这个意思,想过要拉拢他的,只是他装傻没答应。
估计是有那一次的失败之后,他们也懒得再白费工夫,直接把他杀了就是。
可想着想着,辽东侯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算副将是他们的人又如何?造反是掉脑袋的大罪,以我对辽东军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因为副将的一面之词就跟着他造反。更何况,除了副将还有其余的将领,他们又不是都是傻子。”
傅司辰微微一笑:“所以你死了啊。”
辽东侯一愣。
傅司辰示意辽东侯喝茶,不紧不慢地问:“侯爷在军中威望如何?”
辽东侯心想你今天难道没见到吗?这还要我自己说,那不显得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于是辽东侯很谦逊地说:“我在军中的威望自然是不错的。”
“侯爷谦虚了,说您是辽东军的灵魂也不为过。”傅司辰把话说得更加明白,深深地看着辽东侯问,“一个军队的灵魂死了,这个军队会发生什么?”
会不堪一击。
辽东侯的脑海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否决掉。
现在不是两国交战,不能用他平时打仗的思维来思考此事。
哀兵必胜,他若是死去,辽东军士气衰败的同时,经人一番激励后,也有可能化哀痛为动力,士气大涨。
恰好他的那位副将就很擅长激励人心。
这本事往正面发展是激励人心,换个方向也可以煽动军心。
辽东侯想到这里,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今晚为什么一定要死。
只是他还有最后的一个疑问。
“今日来杀我的真的是皇后和二皇子吗?”辽东侯盯着傅司辰问。
傅司辰知道他心中的疑虑:“本王知道侯爷并不信任本王,心中仍旧疑虑是本王派人演了这么一出戏。”
“没有没有,我就是不明白。”辽东侯连连摆手,嘴上说着不是这样,心中想的就是这样。
都是千年的狐狸,也没必要在这儿演聊斋。
傅司辰直接说道:“本王能够理解侯爷的心情。要验证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很简单。只要请侯爷将计就计,诈死一段时间,便能知道是谁杀了你。”
辽东侯略想了一想,答应了下来:“行。”
……
第二天清晨,天武帝难得醒得早。
霍心兰一边着人去准备早膳,一边体贴入微地服侍天武帝更衣。
瞧着今儿个天武帝气色不错,她趁着去扶天武帝的时候,不知道痕迹地为他把脉。
脉相确实比昨日强了不少。
但这都是表象。
如今的天武帝就是风中的烛火,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暗淡,然后熄灭。
霍心兰没有点穿这一点,陪着天武帝用了早膳,还让太医来请了平安脉。
霍心兰能够通过诊脉诊断出来的东西,太医自然也能。
只是天武帝自我感觉不错,太医也不敢说,只能以陛下身体还未恢复为由,委婉地劝天武帝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
目送太医告退离去,霍心兰琢磨着将来若是赢了,等傅司辰登基,一定得好好整治太医院,不能老是让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欺上瞒下、中饱私囊。
今儿个太阳不错,没有风,天武帝仍旧处在辽东大捷的喜悦中,心血来潮让人搬了个椅子在院子里,与霍心兰闲聊,还喊了傅笙笙过来。
今天天武帝难得没有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傅笙笙也就没有烦他,玩得还算开心。
天武帝不注意的时候,傅笙笙扑进了霍心兰怀里,小小声地问:“母妃,你怎么不开心呀?”
霍心兰一怔,没想到会被傅笙笙看出来,连忙收起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冲女儿一笑:“没事。”
傅笙笙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好认真地说:“有事呢,母妃你肯定有事。你悄悄告诉笙笙,笙笙不跟别人说。”
说完小家伙把耳朵凑了过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霍心兰无奈,哪里敢跟傅笙笙说心中的想法?
辽东侯已经回来了,按照原来的走向,庆功宴结束后,辽东侯就会死在回去的路上。
而辽东侯一死,皇后和二皇子就该起兵谋反了。
昨天已经过去了一晚上,要不了多久,皇后和二皇子的兵马就会杀过来。
霍心兰不紧张才怪。
这话她实在是没法跟傅笙笙说,只能哄着女儿:“宝贝,母妃真的没事,你不要多想。”
【就是有事嘛,我都看出来。】
【母妃皱起来的眉毛都能夹死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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