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办法跟霍成哲面对面交谈,霍心兰嘱咐周培去传的话非常简洁,只让周培告诉霍成哲关键信息。
以霍成哲的机警,必定能理解她的用意。
京中这些贪污官员都在外地购置了产业,因此案件跨度很长,霍成哲至今都没有能完全交差,反倒和锦衣卫那边越混越熟悉。
甚至都有人在背后称呼他是锦衣卫分舵舵主。
周培换了一身便装,在宫外找到霍成哲的时候,霍成哲刚从昭狱出来。
见到等候在昭狱外的周培,霍成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快步上前:“周公公怎么在这里,可是娘娘和殿下们有事吩咐?”
“娘娘让奴才来给您传几句话。”周培一边说一边朝四周打量,防止有人靠近,“今儿个国师见到了三位殿下,告知奴才陈灵欢想要暗害小公主。”
霍成哲眉头一跳,着急又不解地问:“她为什么要害公主殿下?公主才一岁,是不是因为我上次查案查到了护国公府身上,他们报复不到我,才打上了公主的主意?”
周培摇摇头:“听娘娘的语气,陈灵欢在先前就已经针对咱们小公主了。这事您心中有个底,护国公府毕竟是陛下的外祖家,陛下虽不让他们有实权,但也不会将他们弃之不顾。”
京中有一点眼力劲的官员都知道护国公府的主子们就是个富贵闲人。
霍成哲办案这么久,自然清楚此事,暗自琢磨着该怎么为傅笙笙消除隐患:“此事是陈灵欢一人所为,还是护国公府另有他人参与。?”
“应当是陈灵欢一人所为,她是异界来客。”周培自己也不相信这一点,但这是霍心兰说的,周培相信霍心兰。
看霍成哲面色怪异,周培就知道他和自己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时的反应一样,觉得是天方夜谭。
周培耐着性子解释:“这事奴才也不懂,是娘娘让奴才这么跟您说的。您记着现在这个陈灵欢的躯壳里住的不是原本的陈小姐就行。”
“能针对一个才生生没多久的公主,她这躯壳里住的确实不像是人。”霍成哲越想越觉得奇怪,“怪不得我听说这位陈小姐原先懦弱胆小,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名满京城的小福宝?原来是被人换了芯子。”
“她在做小福宝时,与京中官员往来密切。娘娘的意思是您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周培说着顿了顿,着重提醒霍成哲,“陛下不会让护国公府倒下,但不会在意这么一个小丫头。”
“我明白了,多谢公公提点。”霍成哲谢过周培,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的想法。
护国公府没有实权却能参与到贪污军饷这等大事之中,无非是因为他们是天武帝的外祖家。
那时太后建在,京中之人总以为护国公府有起复的希望,便想提前巴结好,免得来日难攀这根高枝儿。
谁知直到太后薨逝,护国公府还是那个只有虚衔、没有实权的护国公府。
这些人惋惜归惋惜,但遇上些事还是想拉护国公府下水。
原因很简单——若是事发,有护国公府在,天武帝必定网开一面。
他们分给护国公府的银子其实是自己的保命钱。
霍成哲不知道护国公府的人清不清楚此事,反正天武帝对此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逆反心极重的君王,天武帝当年没有顺着太后的心意让护国公府加官进爵,如今自然更不会顺着这些人的心意对他们刚开一面。
在天武帝的授意下,这些人的下场比其余人更惨。
这个唯我独尊的帝王几乎是在用这样血流成河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这就是算计他的下场。
以至于如今护国公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府中家大业大,开支更大,但值钱的产业都被变卖后拿去补亏空了。
至于怎么会有亏空?
执掌中馈的护国公府夫人对着满屋子的账册研究了十天十夜都没想明白。
公子们的笔墨钱、小姐们的脂粉钱、老太太进补的人参、护国公服用的鹿茸、全家主子奴才的四季衣裳、逢年过节出门做客的打点赏钱……
这些都是不能少的东西,减哪一样都不合适。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和天武帝沾着那点血缘关系,护国公已经打算厚着这张老脸进宫去哭穷了。
天武帝软硬不吃,但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们败落。
说不定一时心软,还能给族中子弟赏个官当。
护国公想得很好,却不知道霍成哲想得更好。
送走周培后,霍成哲一头扎进锦衣卫南镇抚司,把当初有关护国公府的案子和有关“小福宝”的案卷全部调了出来。
他之前忙着查贪腐案,对“小福宝”一事只是略有耳闻。
他回京后,陈灵欢便寂静了,霍成哲以为是徒有虚名,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在刚看了没几份“小福宝”的调查记录,霍成哲就暗暗心惊。
陈灵欢做“小福宝”风头最盛之时,和她往来最为密切的几家权贵,大部分都给护国公送过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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