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小姑娘和祖父去了药王谷,她见到了那个小时候抱过她的睿王,那个沉稳如山的男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沉睡,仿佛他很困很困,怎么也舍不得醒来。药王谷的人将他照顾的很好,他不像个病人,他仍旧保持着他们初次见面的样子,只是睡着了。
宇文戟在屋里和他说了很多话,小姑娘没听,她觉得那是祖父和睿王的私话,她直接出了屋子。诸葛逸和哥丹威跟着她,哥丹威在药王谷很久了,一直在护睿王。她走到那片山坡上,看着花海,噙着浅笑,望着东方,低语道:“所幸能寻回,待到安全的时候再通知你吧,再辛苦忍忍吧。”
宇文戟来寻她时,看见她站在山坡上,阳光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而她浅笑着看着远方,仿佛在和一个故友聊天。远在皇都的萧云修这一晚又做了一个梦,同样的声音:所幸能寻回,待到安全的时候再通知你吧,再辛苦忍忍吧。醒来时,这个梦又是很清晰,是什么寻回来了?让谁再忍忍?他又记起上一梦,那声音也是这样的,只是那次带着威胁,这次却带着一丝暖意。
小姑娘见宇文戟来了,冲进花海里疯跑去了。宇文戟看着亭亭玉立地她仍旧像个孩子一样在花海里折腾不禁莞尔,而她的两个属下,在远处的地方背过了身。
回了西京,宇文戟的心也安了些,虽然萧靖没醒,但他还活着,至少还有希望。宇文戟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梳理着这些日子的情况,而对屋小姑娘很烦躁,时不时就有东西掉在地上,最终急了,她把桌上的文房和书都护撸到地上了,发出很大声响。
“这是怎么了?”宇文戟走过来问。小姑娘小脸气的泛红,气哼哼地看着一地狼藉,最后自己深吸了两口气,闷头开始捡地上东西。捡的差不多了,全堆桌上了,又变成一桌狼藉,她也烦了,自己到祖父书桌旁的榻上一歪:“祖父,叫诸葛逸给我收拾了吧,我自己收拾不出来了。”
宇文戟看她桌上的,也是眉头一皱,迈步出门喊人去了。小姑娘躺在榻上,郁闷地很,最近的消息很多都是朝堂的事,有些都是直接把奏折复制过来的,她看着费劲,她看多了头疼。宇文戟回来的时候,看她蹙着眉歪着,一看就知道她头疼了,怪不得这么烦。
宇文戟伸手给她揉着,“什么事这么烦?”“祖父,那一桌子的消息都是奏折上的东西,我看着费劲,明明简单的话,他们绕来绕去的,我头疼!”小姑娘委屈了。
“我给你捋出来,怎么能让我们镇南侯府小姐辛苦啊,你歇着,祖父去看看啊。”说着宇文戟给她盖上被子,笑着过去了,一打开,他也愣了一下,太多了,这孩子摊子铺的太大了,怪不得她这么暴躁。
睡了一下午的小姑娘,懒洋洋地在榻上歪着也不起,看了一眼对间里奋笔疾书的祖父,继续望天。欧仲怀进门的时候,看见她这样,都惊了,实在是没见过这么懒洋洋的她,“哎呦,咱们家小姐今天悠闲啊!”欧老二调侃着她。
小姑娘一歪头,笑着说:“祖父帮我看呢。”
欧老二道:“你祖父要不是因为你曾祖父让他上战场,当年可是能高中状元的人。”
“真的?”小姑娘好惊讶,可转念一想,也是啊,他是山璟,他是弃文从戎了。小姑娘满眼崇拜地看着祖父,满眼都是笑意。
欧老二见她这样,也不打断她,给她喂了参汤,静静地退出去了。
小姑娘起身,走过来,看着祖父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折子整理了一部分,也都用她习惯的话给写了条陈,看着舒服多了。她看东西快,很快看完了,这让在一旁整理的宇文戟抬眼道:“你歇着吧,我这明天才能都弄完。”一只纤细,色白如玉的小手将他面前的消息卡压住了,小姑娘笑着道:“祖父,我饿了,这事不急。”
之后的日子宇文戟几乎包揽了朝中奏折的翻译,全部翻译成她的习惯,这样小姑娘一下子轻松了,变得她整日有点游手好闲的了。
五月皇都传了个消息来,宣德帝拟定二十二岁大皇子周生凌书为太子,并为其再选两位侧妃入主东宫,皇都各世家大族纷纷将自己适龄的女孩生辰报入内务府。看到这个消息,让小姑娘恍惚了一会儿,她想起那个梦,那个自己被叶文成送进二皇子府的梦,她还是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真的也是过了一世。宇文戟看着她又走神迷惑了,总觉得她不对劲,这孩子心神总是不稳,这让他特别担心。
小姑娘回过神,看着祖父紧张的样子,走到祖父身边,将自己塞进他怀里道:“看见皇都那些世家把女孩往东宫送,想起从天牢回来那晚,我做过一个梦,梦见叶文成把我送进二皇子府了,因为是个哑巴,在那府里受了不少罪,没几年我就死了,到死才知道他只是拿我当取悦二皇子的东西罢了。”小姑娘说的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但听的宇文戟目眦欲裂,手下用着劲,已经给她捏疼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或许我来过两次,也许我上一次来,没认出您,所以就留着叶府了吧。真的记不得了,有时候使劲想都想不明白,祖父,你怕不怕我真的是个孤魂野鬼啊,我怎么会在世上无休无止地轮回,却离不开呢?”小姑娘说的平静,略带着无奈和委屈,把自己不该为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