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孙建平把东西买完,赶着马车要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吕主任和姚叔俩人一前一后走过来,和他打了声招呼,说是去喝酒,明天再去二马架。
“那好叔,明天我来接您!”
“行,抓紧回去吧,天冷!”
俩人拎着鱼,沿着柏油路面,慢悠悠走回家里,吕主任生火做饭,姚忠平坐在一旁陪他唠嗑。
“对了老吕,刚才赶集你看到那个日本娘们了么?”
“咋没看着呢,就她那打扮,太扎眼,瞎子都看得着!”吕主任从墙扯下两个干辣椒扔进灶坑里,烧得落架的木头火闪烁着橘红色的光芒,把辣椒烤得焦香。
“这外国人现在都那么穿?”
“你个老不正经的,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惦记人家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怎么穿衣服……”
“一边拉去!我这不是好奇么!”
“有啥好奇的,你没看赶集时那些小丫头小伙子穿得……都往漂亮打扮……时代不一样了!”
“是啊,你说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四十四年了,现在想想就跟做梦一样,这人在变,穿衣服的风格也在变,你说这个社会是变坏了还是变好了?”
“难说!”
吕主任拿出一塑料桶白酒,倒倒进玻璃瓶里,塞瓶塞,放入热水里烫着,“别的地方我不敢打包票,但咱们这嘎达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不愁吃不愁穿,就是吧耍钱跑破鞋的越来越多,以前生产队还能管着点,现在管也管不了了……”
姚忠平微微蹭蹭鼻子,是啊,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禁锢了三十年,突然放松了,带来的肯定是茫然、放纵和无秩序的混乱。
“我突然想起个事,你说你要写县志,准备咋写?”
吕主任又打开一包从国营食堂买的卤猪蹄酱猪耳朵,切成小块摆在盘子里,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