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那阵子,我还记得,就连永安巷的百无先生都被白龙王用八乘车马请到了江南去赴她的百日宴。
据说,当年白龙王大摆筵席宴请天下人,他差人用彩缎编织百里屏障,华盖铺设千辆马车,山珍溢满万桌酒席,锣鼓喧天哄闹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的流水,至少是整个江都全城百姓十年的花销。”
黄金屋说的这些事情,她并不知道。
那个时候,她还在九嶷山。
一箪食,一瓢饮,只要能长伴重华君左右,外面的喧嚣与她无关。
虽然无幸亲眼目睹当时的盛况,但她已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这样招摇,岂非更遭人妒恨?”
“她死了。”
黄金屋轻描淡写的说着,毕竟只要人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也都能顷刻间化作过眼云烟,
“她是生下白时酒后,难产而死,所以白龙王把对她所有的爱,全都倾注到了他的小女儿身上。
为其取名时酒,以此缅怀十九夫人,以示自己钟爱一生。
如果说白龙王对他前八个儿子的疼爱只有一分,那他对白玉飞至少也得有七分,而对白时酒,少说也得有一百八十分。”
“挺好的。”
荼蘼听着他的话,一时不知该是可惜还是庆幸,她既为这个女人可惜,又为这个女人庆幸,
“所以她死后,白龙王才一直没有再娶过别的女人?”
“很多时候,只有死了的人,才能成为英雄,当然也只有对死人不可挽回的爱,才能真正成为无法弥补的永恒。”
黄金屋显然也是为她庆幸的,他明白一个男人悼念亡妻时的真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果元稹的老婆没死,他才写不出这样的千古绝句。
这话从来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去骗别人的。
很多时候,人总是喜欢沉浸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自我感动里。
当然只有历尽十年生死两茫茫,才会不思量,自难忘,若是十年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只怕这两人早就相看两厌,两不相欠。”
荼蘼静静地听着他说完,她不在乎白龙王,不在乎十九夫人,不在乎白时酒,甚至也不在乎白玉飞。
她在乎的,只有白玉飞到底能带走白家多少两银子。
“所以他手上的生意,的确很难让人不提起兴趣。”
黄金屋看着她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也是庆幸的,和敬业的人做生意往往最让人放心,“你说他是来做生意的,可我看到,自从宴请那夜分别后,他的的确确从没离开过十二楼。”
“男人谈生意最好的地方,通常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青楼里。”
“这你可就错了。”
黄金屋总算是抓住了一个机会,他要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去反驳她,
“男人到了十二楼那样的地方,可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谈生意了。”
“可如果和他做生意的,是十二楼的老板娘呢?”
三更夜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