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之前,谁也没有预料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巧,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对方。
在怔楞片刻后,只见胡宗宪回过神来,紧跟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徐阶的面前,俯下身体,恭敬道:“见过徐阁老!”
徐阶闻言,在上下打量了胡宗宪一番后,点了点头,出言询问道:“你也是来拜祝的?”
迎着徐阶的目光,只见胡宗宪点了点头,笑着应和道:“是啊,徐阁老,这不是年三十了吗,我就想着来探望一下老师!”
徐阶听闻胡宗宪此话,脸上并未浮现出任何的意外之色。
毕竟,胡宗宪身为严嵩的学生,在年三十的这一天前来拜访,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另一边,早在先前徐阶、胡宗宪的轿子停在严府门口的时候,便有奴仆跑去向严世蕃禀报。
在从气喘吁吁的奴仆口中得知徐阶、胡宗宪来访的消息后,严世蕃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
胡宗宪前来拜访也就罢了,怎么连徐阶也来了!
在派遣奴仆,将这个消息告知严嵩以后,严世蕃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严府的门口。
严世蕃刚走出大门,便看见了不远处,正聚在一起闲聊的徐阶以及胡宗宪。
随后,只见严世蕃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来到徐阶、胡宗宪的面前,俯下身体,恭敬道:“徐阁老、胡阁老,随在下一同进去吧!”
“嗯,劳烦小阁老了!”
随后,只见徐阶、胡宗宪止住交谈,点了点头,在严世蕃的引领之下,一同进入了严府。
此时,严府用以待客的大厅内,严嵩正坐于主位,啜饮着杯中的茶水,时不时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
早先在从奴仆的口中得知,徐阶与胡宗宪一同前来拜祝的这个消息时,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严嵩,也不由得惊讶了片刻。
要知道在这之前,每年的拜祝,要么是由徐阶的儿子徐璠代劳,要么就是礼到人不到。
而今年,徐阶却破天荒地亲自来严府拜祝!
不过转念一想,严嵩便释然了,毕竟,徐阶现在的处境,可远比自己要危险得多,在彼此之间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自然得暂避锋芒,权且忍让了。
倘若放在以往的话,严嵩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但现在的形势已然发生了变化,他和徐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彼此之间,谁也离不开谁。
“唉!”
严嵩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
就在这时,只见严世蕃迈步进入了大厅内,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徐阶以及胡宗宪。
待进入房间以后,只见严世蕃俯下身体,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恭敬道:“父亲!”
严嵩闻言,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摆了摆手,如此吩咐道:“严世蕃,你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尽管严世蕃想不明白,严嵩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支开自己,但他还是低下头,恭敬应声道:“是,父亲,孩儿这就去看看!”
在离开前,严世蕃不动声色地瞥了徐阶以及胡宗宪一眼,想要从他们的脸上察觉出什么端倪。
不过直到最后,严世蕃都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待严世蕃离开以后,只见胡宗宪上前一步,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新年将至,寒意未逝,老师之恩,若比孔鲤,学生恭祝老师身体康健,来年诸事顺遂!”
严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抚了抚胡须,一脸感慨地开口道:“嗯,汝贞啊,不必如此客气,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在这之后,只见徐阶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意,向严嵩拱了拱手,紧跟着开口道:“在下恭祝严阁老,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qian)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严嵩在听完徐阶的这番拜祝语后,脸上满是笑意,随后,只见其将目光分别从徐阶、胡宗宪的身上扫视而过,指向一旁的空位,出言吩咐道:“坐,都坐吧!”
徐阶、胡宗宪听闻严嵩此话,也没有推辞的意思,径直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在他们坐下后不久,很快便有侍女上前,替他们各自端来了一碗热茶,以及分别装有柿饼、荔枝、圆眼、栗子、熟枣的果盘。
尽管明知道徐阶的儿子徐璠已经告病回乡,但严嵩还是一副佯装不知的样子,向徐阶提及了此事。
“徐阁老,以往这个时候,都是您的儿子徐璠,前来拜祝,怎么今年……”
徐阶听闻严嵩此话,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僵硬的神色,随后,只见其笑了笑,出言解释道:“严阁老,实不相瞒,不久前,犬子突患急病,不得已只得告病归乡,休养一阵!”
严嵩闻言,脸上适时浮现出些许担忧之色,随后,只见其看向徐阶所在的方向,一脸关切地询问道:“病严不严重,恰巧老夫认识几位医术精湛的大夫,需不需要……”
严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阶出言打断了:“严阁老不必过于操心,已经找大夫诊疗过了,无非只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小疾而已!”
此刻,徐阶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