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在朱载坖的叙述之下,嘉靖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所以说,你是听从了朝中那些官员的怂恿,认为你四弟违反了祖制,于是便派人上奏疏弹劾,恰巧在这个时候,那些言官横插一脚?”
嘉靖在听完朱载坖的叙述后,挑了挑眉,用一句话将整件事情的经过,总结了出来。
“是、是的,父皇,这便是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尽管内心十分地忐忑不安,但是朱载坖还是硬着头皮,认同了嘉靖的话。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哼,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朱载坖听闻嘉靖此话,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当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泣声道:“父皇,这都是儿臣的过错,无论您如何处罚儿臣,儿臣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嘉靖将朱载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后,像是心软了一般似的,摆了摆手,出言吩咐道:“唉,起来吧!”
朱载坖听闻嘉靖此话,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在怔楞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向嘉靖请求道:“儿臣铸下如此大错,还请父皇处罚儿臣,如若不然,儿臣将寝食难安啊!”
嘉靖听闻朱载坖此话,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将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朕让你起来,你难道没听见吗?”
朱载坖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从地上起身,小心翼翼道:“是,父皇!”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将目光从朱载坖的身上收回,缓缓道:“知道朕先前为何要当着你和你四弟的面,告诫你们,不要兄弟阋墙吗?”
对于嘉靖的这个问题,朱载坖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道:“父皇的意思是,儿臣和四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理应互相扶持……”
朱载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嘉靖冷冷打断了:“错,朕的意思是,无论你们兄弟俩私底下再怎么斗,至少明面上也得给朕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可你们呢,连装都不会装,把你们的那点破事拿到了台面上来说,弄得朝野上下人人皆知,朕的脸,都被你们两个逆子给丢尽了!”
随后,只见嘉靖看向朱载坖所在的方向,又继续询问道:“还有,你知道自己这次错在哪了吗?”
有了先前的教训,朱载坖这次,在思衬许久后,方才小心翼翼道:“父皇,儿臣这次错在不应该听信朝中那些大臣们的谗言,贸然上疏,使得事情无法挽回……”
嘉靖闻言,摇了摇头,又继续道:“错,其实耍点小聪明倒也没什么,但最重要的是,不能偏信一家之言,更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学会自己动脑子,听明白了吗?”
朱载坖听闻嘉靖此话,整个人似有明悟,随后,只见其向嘉靖拱了拱手,心悦诚服道:“多谢父皇教诲,儿臣明白了!”
嘉靖听闻朱载坖此话,摆了摆手,颇为随意地吩咐道:“行了,朕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你可以回去了!”
朱载坖明显没有预料到嘉靖会这么说,不由得怔楞了片刻,旋即,只见朱载坖鼓起勇气,向嘉靖确认道:“那父皇,孩……孩儿……”
嘉靖似乎猜出了朱载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继续道:“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去了!”
朱载坖闻言,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是,父皇,儿臣这就告退!”
在这之后,朱载坖并未在乾清宫内停留太久,而是径直离开。
在朱载坖离开乾清宫以后,只见嘉靖将目光收回,用手轻轻摩挲着龙椅上所雕刻的龙头,无声自语道:“希望朕今天的这番话,你能够听进去,往后少给朕惹点麻烦!”
早在先前朱载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叙述了一遍后,嘉靖心中的疑虑,便被打消了大半。
因为以朱载坖的能力、以及城府,根本不可能让那群言官对他唯命是从,再者,朱载坖能够亲自来乾清宫解释事情的缘由,已经在无意间表明了态度。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也没有再继续追究的必要了。
……
在走出乾清宫后,朱载坖看着远处的景色,脸上满是怅然若失的神色。
他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情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翻篇了,要知道,在来之前,朱载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嘉靖派往封地就藩的准备。
“果然,老师说得没错,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紧跟着,朱载坖的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先前嘉靖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此时的朱载坖,已经渐渐地意识到皇帝这个位置,似乎不是那么好坐的,别的暂且不谈,单就嘉靖先前说的,不能偏信一家之言,他就做不到。
“难道说,正是因为父皇做到了这一点,方才显得格外地游刃有余,使得满朝文武,都为他所用?”
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等候的吕芳,见朱载坖从乾清宫里出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