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们真的查出了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严嵩听闻严世蕃此话,在沉吟片刻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有时候,想要办成一件事情,并不一定都需要咱们的人去办,我们完全可以举荐那些有求于咱们的官员,去往南直隶调查此案!”
“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这桩案子的是非,就自有公断了!”
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心悦诚服的表情,只见其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颇为激动地应声道:“多谢父亲提点,孩儿明白了!”
严嵩见严世蕃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欣慰之色,随后,只见其点了点头,将目光从严世蕃的身上收回,又继续补充道。
“其实陛下根本就不在乎这件案子的真相究竟如何,陛下只在乎,到时候能够从鄢懋卿的家中,抄没出多少银子!”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严世蕃听闻严嵩此话,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表情,只见其下意识地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出言询问道。
迎着严世蕃那疑惑不解的目光,严嵩在思衬片刻后,方才出言解释道:“倘若陛下想知道一件事,他会派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前去调查的!”
“而像鄢懋卿失踪的这桩案子,陛下想都没想,就将其交给了内阁。”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因此,此番朝廷派人调查鄢懋卿失踪的这桩案子,并不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是想要通过这个调查,来堵住满堂公卿的嘴罢了!”
“况且,近些年来,鄢懋卿私下里打着你爹我的旗号,贪墨甚多,眼下,他出了事,陛下也可以趁此机会,抄了他的家,就当是充盈国库了!”
严世蕃在听完严嵩的解释后,整个人似有明悟,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随后,只见其看向严嵩所在的方向,出言确认道:“所以父亲您才会提醒孩儿,让他们在抄家的时候把手脚都放干净点?”
“嗯,正是!”
严嵩听闻此话,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
随后,只见严嵩将手上的茶杯放回原位,看向严世蕃所在的方向,颇为郑重地嘱咐道:“严世蕃,你给我好好记住,陛下是个护犊子的人,有的犊子他会护,有的则不会!”
“都听明白了吗?”
“是,父亲,孩儿明白!”
严世蕃闻言,当即俯下身体,异常恭敬地应声道。
在这之后,只见严嵩将目光收回,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
“行了,就先这样吧,你下去吧!”
“是,父亲,孩儿这就告退!”
待话音落下,只见严世蕃向严嵩拱了拱手,当即告辞离去。
……
另一边,裕王府。
此刻,房间内的气氛异常凝重,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随后,只见朱载坖环视一圈后,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看来事情的发展,跟徐阁老先前所预料的相差无几,鄢懋卿果然已经遭遇不测了!”
待朱载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徐阶在沉思许久后,面向众人,斩钉截铁道:“我还是觉得,鄢懋卿应该是查出来了些什么东西,这才被严嵩他们派人灭口!”
“要知道,马宁远的这桩案子,牵涉众多,怎么可能从头到尾只涉及了他一个人?”
“并且这个马宁远在写下口供后,当晚便莫名其妙的自杀了!”
一旁的高拱在听完徐阶的想法后,站了出来,紧皱眉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王大人不是确认说,马宁远的口供,一切属实吗?”
“既然马宁远是畏罪自杀,那么马宁远的这桩案子,也不会牵连到更多人身上,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必要,在回京的路上,将鄢懋卿灭口。”
或许鄢懋卿溺水而亡一事,也只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那些侍卫的证词也可以证明,鄢懋卿在上船以后,便喜欢独自一人在船舱内小酌!”
“这样一来,醉酒后不慎落水一事,也能够得到解释了!”
徐阶在听完高拱的猜想后,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只见其回过神来,看向高拱所在的方向,继续道:“可是近几天来,严世蕃不止一次地想要让刑部侍郎张润德,前去南直隶调查此案!”
“倘若这背后没有什么蹊跷的话,他严世蕃为何会如此热衷于派自己的人过去呢?”
在徐阶提出这个猜想以后,众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一旁的张居正,则选择冷眼旁观,没有加入其中的意思。
张居正的心里十分清楚,王廷、鄢懋卿此行的任务,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调查马宁远的这桩案子。
他们此行,还打着以低价收购百姓手中的生丝的主意。
既然眼下,并未从浙江那边传出,百姓手中的生丝遭到低价收购的消息,那么则暂时可以认为,百姓手中的生丝保住了。
而百姓手中的生丝保住了,则意味着,王廷和鄢懋卿并未完成既定的任务。
张居正知道,朝中有许多人都牵涉进了此案,而这些人,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