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
沈矜北脚步一停,微微愣住,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见到她。
记忆中的长公主,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怀疑自己认错了,说不定对方只是长得相似而已,于是靴子踩在用一块块石头铺砌的小道上,再次走过去。
但很快,晏华予的目光像是随意地扫过四周般,一个不经意就看到了他,一双漂亮的丹凤眸微微瞪大,带着几分懵懂的无措,但紧随而来的,便是扬起的欢喜。
“沈指挥!”
这一声呼唤,让沈矜北确定了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长公主,那一瞬间,他好似看到少女的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
茶楼外有一条走廊,盖了遮雨的房檐,晏华予站在那里笑着朝他招手。
“沈指挥,真的是你啊!”
“长公主怎么会在这?”他走过去问。
说到这儿,晏华予神情便苦恼了起来,随后解释,自己今日去了西山苑,到了傍晚时本想再看看上京的夜色,却不想一时跟侍卫走散了,因为没来过这里,她并不知道回去的路,兜兜转转就意外来到了这地方。
说罢,她看了眼周围陌生的街道,忍不住叹了口气,神情自然,看不出一丝伪装。
沈矜北听后,不禁感到几分担忧,“长公主一个姑娘家,入了夜独自在外,确实不安全,很容易碰到些心怀不轨之人。”
“那沈指挥又为什么在这里,是为了巡查吗?若是无事……”
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好似生怕自己接下来的请求会打扰了他要忙碌的事。
沈矜北抬头看了眼茶楼,早在方才他就看到了在窗前的陆归,知道他定然还在那里,但如今在晏华予面前,他不可能直接暴露了他。
“臣来调查一些事情,恰巧路过这里,如今并无他事,公主若是信得过臣,不妨让臣送你回府吧。”
“好啊,那就麻烦沈指挥了。”
就这样,二人怀揣着各自的心事,言笑晏晏。
沈矜北将手中的素色油纸伞撑起,替她遮住了落下的雨水。
“公主不必客气。”他笑得有些腼腆,像无数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般。
四月春雨,灯火昏黄,此刻周围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各自回家,二人撑着油纸伞并肩穿行过烟雨朦胧的街道,脚下步伐从容。
沈矜北不敢走得太快,怕身旁的晏华予跟不上他,手中油纸伞的一端往她那边倾斜,替她遮住了落下的大部分雨水,也不顾自己是否会淋到。
在走到能看到陆归的位置时,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就见陆归还坐在那里,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一直看了许久,不曾移开。
而他的对面,还坐着那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
那一刻,沈矜北觉得,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绊住了,今日赴不了约。
然而,在他身侧,晏华予也随着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匆匆瞥见二楼窗口处的二人,看到陆归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她浅浅地抿了下唇角。
有些事情,直觉告诉她不会如此简单,但没有证据,便也只能是猜想。
可不论怎样,她都不愿沈矜北如前世一般再被卷进去。
作为神策营少指挥使,他尽忠尽责,靠着文武双全之能一路走到今天位置,而作为沈氏家中幼子,他从小就被教导忠孝仁义,未被污浊过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纯善。
这样的人,他就该仕途坦荡,一生美满,而不是活在那些阴谋算计之中,成为他人棋盘上一具可操纵的傀儡。
街道小雨淅沥,三个人心思各异。
随着脚下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去,望去的目光也被很快收回。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如丝如珠,手中的素色油纸伞微微低下,遮住了少女的眉眼。
…
走了一段路后,晏华予转头发现,沈矜北在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湿了,而她自己除了脚踝边的裙摆湿了,上身也只是沾了些水渍。
“沈指挥,你不必如此的,本宫没那么娇气,一点雨又不是淋不得。”
沈矜北一愣,反应过来后,他说:“臣知道,只是长公主不常习武,身体柔弱,若是淋了雨恐会着凉,臣皮糙肉厚,淋些雨也不碍事,回去喝些姜汤便没事了,公主不必担心。”
他朝她露出浅浅的笑,晏华予仰头看着他,也跟着扯出一抹笑来,带着几分柔和。
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枚明黄色的平安符,递给他,“今日去大兴国寺求的平安符,多了几枚,送沈指挥一枚吧。”
沈矜北脚步一停,侧身的手微微动了下,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去接,但不过一瞬,他又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太妥当。”
看出了他的犹豫,晏华予解释道:“你往日巡视皇城不免遇到危险,这平安符只是保平安的,我给哥哥等人都求了,这多出来的几枚本就是想送人的,但一时也不知送谁,沈指挥今夜特意送我回去,这就当是聊表谢意了。”
说罢,她抓过他的手,强行塞到了他手中。
沈矜北内心有几分犹豫和挣扎,但不过一会儿,他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