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个发现悄悄告诉了侍从,并让他先行离开,去安排人做好准备。
而就在这个间隙,段文远等人已经上了三楼,顾微澜同他们耳语了几句,随后没一会儿,他们几人就走到一间雅间的门前,敲了两下房门,见没人理会后,直接将门踹开。
他们冲进去,房中传出一声怒呵,“谁啊?!”
这时,旁边隔两间的雅间被打开,韩渊从里面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
而没多久,又有个中年男人跟着跑了出来,对方招着手叫他等等,但韩渊却头也不回地下了楼,眼见如此他只能住了嘴,叹息一声转身回了雅间。
看样子,他们聊的并不愉快。
而那个男人,晏华予也能认出来,他并不是那位升迁的王大人。
还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忽然又听到大喝一声“官府办案”,转头她就看到楼下门口冲进来一伙官兵,为首的官员高举手中令牌,目光扫视一圈周围,见所有人都停下了,便厉声严肃道:“有人检举春绮阁里有人私下狎妓,逼良为娼,本官特来调查!”
晏华予一听便明白了,他们是来查奸除娼的。
方才段文远带来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官府的人,而其他盯梢的人,至少有一半也与官府有关。本来春绮阁的老板娘还赔笑着跟那官员说,自己这里是正经营生,绝不干那种事,可下一秒,三楼的两人便提溜着一个光了上身的男人出来,只好心地给他留了条裤衩。
“伤风败俗,实在是伤风败俗!”
“这不是柳家那公子嘛,简直让人没眼看!”
见此情形,不少人都指指点点起来,随后那官员大手一挥,楼下的官兵全都迅速冲上楼去,一间间的敲门查验,一番折腾下来,很快就抓了两三个来不及穿裤衩子的。
那些人被带出来时衣服都没得穿,只能用手捂着脸,生怕被认出老祖宗是谁。
看得一些读书人气得直言:“有辱斯文!污人耳目!”
就在这时,门口又有人走进来,晏华予余光瞥见他身上的玄色官服,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沈矜北。
怎么也没想到,神策营跟着官府的人一起来除娼。
沈矜北扫视了一圈春绮阁,却在看到晏华予时,目光停顿了下,大抵是她戴着帷帽,遮遮掩掩,难以得见真容,才多引人注意一些。
眼看着他抬脚就要上楼来,晏华予立马起身,打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遮掩一下,临走前她特意瞥了眼祁晏休的位置,却见他位上空着,人早不知何时没了影。
也不知今日这事,跟他监察院有没有关系。
她警惕着后退两步出了雅间,可刚一转身就恰巧撞上了人,抬头撩开薄纱一看,就见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是祁晏休。
他身形高大,负手而立,看着她的眉眼冷漠,嗓音清冷且平静,“晏欢欢?”
晏华予一时不知说什么,迅速将薄纱放下,眼看着沈矜北快到了二楼来,她一把抓过祁晏休,拉着他跑到边上一个人少的角落里。
看着空荡荡的周围,连个遮挡物都没有,祁晏休一时欲言又止。
“长公主藏在这里,是生怕沈少指挥找不到吗?”
话音刚落,晏华予便抬头,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怕他找到?我今夜来此清清白白,又不像某些人一般,知法犯法,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皇叔你在怕吧?”
祁晏休低眉轻笑,扫了一眼他们身处的角落,“那你来这做什么?”
“我若不来这,难道要等着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发现我是谁吗?”晏华予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楼梯,顾微澜和段文远正从三楼上走下来。
本来看到只有官府的人,她觉得也没什么可慌张的,反正互不熟识,他们没见过她也认不出她,但沈矜北却是不一样的,她长公主的身份若被当众认出来,明日一早可能就有好事者将此禀报到皇帝耳中。
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一会儿,春绮阁的舞姬、乐师以及老板等人都被聚集在了大堂里,而同时,官府也开始疏散那些不相干之人,在门口照例盘问两句,登记了姓名才能走。
周围人纷纷向楼梯口涌去,拦住了沈矜北的步伐。
不知想到了什么,晏华予没有动,反而看向了祁晏休,唇角扬起了然的笑意,“皇叔,你说你一个监察院的人,来这种地方也就算了,但应当不想闹出点什么事,被人宣扬出去,有损你的威名吧?若是有什么法子悄悄出去,可否带上侄女一起?”
他是监察院之人,不容私德有失,今日之事,可大可小。
祁晏休唇角微微上扬,目光扫过四周,缓缓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来此也只是受人之邀罢,陛下向来知晓。倒是长公主,突然来了这勾栏瓦舍,不知又是为何呢?”
话落,他再次看向她,神情审视。
秉承着与其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如责怪他人的原则,晏华予冲着他张口就来:“我原是不想来的,但皇叔怎么说也担得上一声师父,前几日因公务繁忙,将我丢给先生便罢了,这两日空闲了,不来找侄女补习功课,竟是来了这春绮阁。侄女若不是听闻这事,又怎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