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说笑了,如此大事老朽岂能不知?”司马防也不知道张韩提及这件事是何意,但他料定现在两人之间已因为利益妥洽而冰释前嫌,至少不会再有什么暗害的心思了吧。
“主持大局者,乃是中郎将子脩,这冬灾主持之事,实际上何人去相助,都是利民之事。”
张韩平淡且认真的说着,语气十分柔和郑重,让司马防不得不聆听。
“故此,无关谁人主理大局,只要是助百姓度过寒疫,迎来春日,他们都会铭记于心,无论出钱出力,都是一片拳拳向天下之心。”
听明白了。
司马防心里大为震撼,并且无话可说,你直接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呗。
我刚被你榨干了钱财,现在让我资助赈灾之粮是不可能了,至于出力……我司马氏,人丁不算兴旺,如何能出力。
“君侯不如明说,我司马氏应当如何相助?”
“嘿嘿,”听了司马防的话,张韩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司马公现在越来越直白了,我还挺喜欢的。
反正省事,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关键也就是在于说出来能不能接受罢了。
“我是觉得,你们司马氏的子弟,应当自发的去帮助中郎将,以度过此次冬疫,如此,我也好命人大书特书,广为传扬。”
“这样一来,境内百姓、文武,都可知晓我朝堂百官万众一心,只为匡扶汉室。”
“你觉得如何?司马公。”
“老朽觉得不错,君侯此言令老朽茅塞顿开,年轻子弟不该只在屋舍之内固于所学,正该走出院舍,为民游历,立天地之功德,我这就回家中,召集族人,让他们踊跃结册,自发襄助中郎将。”
“那就太好了,”张韩拱手微笑,赞叹道:“司马公如此明理又大气,令学生赞服。”
嗯?明理又?
坏,下意识想起了一些前世不可触及的记忆。
张韩心里忽然意兴阑珊,忙道:“司马公且回去吧,我也要回府里去办点事,很急。”
“君侯走好,今夜多谢君侯款待了。”
……
回到府中,司马防还没睡下,马上就被几个儿子、以及族中长者所围住追问起来。
“很难解释,可你们应当相信为父的品行,为父绝不是贪恋此等烟花巷柳之地的人。”
“今夜这事,乃是形势所逼,为父不得已,方才会在那等地方,驻留许久,与张伯常交好。”
“所以花去了全家半数家产?”身穿黑袍,颇为年轻的司马懿皱着眉头,发出了直白但十分不解的疑问。
司马防:“……”
“嗯。”
苍天,他居然还羞涩的点了点头,司马懿无奈心说。
“张伯常在我回到府中时,还与我问询了今年冬灾治理之况,恐是要我司马氏子弟,前去相助。”
“如此,倒也是投桃报李,给予机会,当然或许也另有深意。”
“不过,都无需考量矣,此后,族中长者需要迁居于南临山,乃是我答应张伯常之事,如此可以保全司马氏,否则他仍要向陛下进言。”
“如此,族中的年轻子弟,也需去相助冬灾之事,是吧?”
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三兄弟问完之后,都在沉思其中深意。
“这是好事,”司马朗一脸和善的笑着,转头来看了两个兄弟,劝说道:“冬灾此事,恐怕也是伯常君侯为了与士人子弟交好,也算是结一个不错的名声,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不对,”司马懿眼眉放光,颇有厉色,叹道:“父亲,兄长,此并非是张韩欲与我们交好,而是他担心有人暗中害中郎将之功绩,于是方才让我们士人子弟去相助。”
“这是,仍然不信我们。”
司马防忽然脸色一僵,也叹了口气道:“儿啊,时至今日,已不能明说了,便当做如此,便好。”
“于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挣取名望的好时机呢?你与孚儿,均在此前被拒,名声受损,杨修不知得何人授意,暗中打压你兄长。”
“这或许,都是张韩在暗中对我司马氏出手,这一次他开口授意,让我组织族中子弟前去赈灾,又何尝不是松口暗示呢?”
三兄弟都默然以对,觉得父亲的话说得也极有道理,他不是看不懂,而是无可奈何,唯有如此接受。
换言之,张韩也未必是从中有何获利,他也是无可奈何,为了保证功绩落到曹昂的手中,必须把他们绑在一起,但同时,也只能让一些名望功绩给他们。
这是折中之法,自然不能什么好处都给他一人占据,终究是没有这等两全都好事。
“父亲深谋远虑,还是您看得通透,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
“但,搬迁南临山之事,是否必须要做?”
“必须,”司马防笃定的道。
“而且刻不容缓,立刻就召集族人,收拾行装,先行搬往南临山,张伯常在那里已经为我们备好了山院。”
那可就没办法了,如此一来,这或许是和张伯常和解的条件,为了避免司马氏之祸端,唯有顺从他的条件。
“那我们,现在的宅邸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