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请!”徐晃出来之后,一眼看到典韦,心中莫名生出敬佩之意。
或许和其名声有关,兖州曹公败吕布时,曾在去年将战报送至长安。
天子为其表功,封侯拜将,自然也将战事之中,建立功名的事迹传扬出去,以振奋军心。
吕布此人,虽说威名赫赫,但是在西凉军中还是有不少人不耻其行为,对他恨之入骨,但又苦于无法复仇,当时听闻后暗暗觉得大快人心。
到破败的城楼内,三人也不拘束,找了合适的石阶坐下,徐晃面貌颇为豪迈,对方才黑袍骑兵的勇猛赞不绝口,对声东击西之计更是钦佩。
末了,张韩拱手淡淡道:“将军继续守此城,耽搁李傕军程,据我估计,他粮草被烧之后,断难久持,弘农的百姓已经逃难出去,境内人丁已十不存一,而羌胡骑军南下作乱,连狗大户都被抢空了。”
他口中狗大户这个词汇,让徐晃哑然失笑,对张韩的好感顿生,这儒生说话,不像那些世家子弟那般自命清高,倒是很亲和随意。
“是以,将军守住此地,我们骑兵快速,可去追逐天子,我八百骑到此,人马折损不过十余人,仍旧还有余力,可退胡贼。”
“好,好!”徐晃一连说了两个好,乃是肯定眼前年轻人的勇猛果敢,他根本无惧交战,也不怕失败,区区八百人,竟然敢从函谷关穿越到弘农战场,现在要赶去安邑。
这一路行军,光是战马都要疲惫不堪,难以发挥其能。
但他所领兵马,似乎总能有充足的补给,这份应对行军途中的胆识,已经非常人所能及了。
“将军,”张韩起身抱拳,此时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已差不多可以再次起行了,古城里没有草料,战马不必补给,还需要再次前行。
念及此处,张韩郑重的说道:“你只需死守,李傕无粮,其兵马一定会作乱。”
“毕竟,失道者寡助,道义尽失者,若是别人连追随的利益都已看不到了,只会离他远去,你曾是李傕军旧部一支,或许可以尝试招降。”
徐晃铿锵有力的抱拳,躬身道:“多谢先生,晃记住了。”
他心中不由得再次感慨,此人本是谋臣,竟敢也不怕戎马艰苦,跟随典韦孤军深入,当真是少年英豪也。
典韦此人,也是胆大妄为的狂徒,竟然裹挟军师走到这里来,应当是斗败吕温侯之后,眼中已无天下英雄耳。
不过,正是如此豪放,方才是真狂雄,如此气度如何不令人心生敬佩。
……
安邑。
天子、公卿车驾逃到此之后,暂且在城中歇息,杨奉引兵前去护卫。
但,李傕虽被徐晃止住,郭汜却一直在后跟随,率领一千多骑兵,五千余步卒紧随其后,随时有血战而攻的可能,此时天子身旁护卫的将军已经分派了出去。
唯有杨奉的亲兵心腹跟随,也只是几千人马,但是军备,却差了郭汜太多。
“陛下,郭汜麾下兵马属西凉精兵,多年征战,全都是其心腹,堪称是自家兄弟,不会轻易的背叛,他若是穷追不舍,我们很难逃走。”
杨奉精瘦,脸型像是倒三角一般,面颊无肉,故而棱角分明,双眼狭长,鱼尾般的眼角微微扬,有锋锐、阴险之相,此时将天子扶下马后,由衷而言。
“爱卿,辛苦……朕,一定不会忘记爱卿护卫之恩情。”
刘协眸子晃动,紧盯着杨奉。
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话微微露出笑容后,方才稍稍安心了些。
这些护卫周围的人,要的是事成之后的封赏与名望,大汉现在分崩离析,诸侯混战,还能有人在身边护卫是好事。
刘协自小时就十分聪慧,又经过大儒太傅的教导,知书达理、博学才高,但见识十分短浅,因为这些年就像是笼中金丝雀一样,被各个人物养在深宫之内。
对于天下大势,他只能听取,并不能做出任何决议。
但是察言观色,已经成了活命的本领,他这些年需要看董卓的脸色,后要看王允等公卿的脸色,再后来,要看李傕郭汜的脸色。
现在,则有可能是杨奉。
呵呵,帝王之位,竟然流落至此。
刘协觉得,家国崩碎,诸侯彼此交战并不是最悲哀的,他认为自己最悲哀的是一名帝王,居然学会了谄媚侍人,察言观色。
而今年,他才十四岁。
“那,末将就先到城外驻守,陛下先行休息,令宫人到城中寻一些吃食。”
“好,好,”听到这个,刘协连忙抬头看向左右宫人,挥袖轻微的喊着:“快快去,为朕寻一些吃食,干粮也行,若是有肉糜更好……”
“水,朕还要水!”
杨奉听罢,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水袋,交到了刘协的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公卿之中的大臣尽皆慌乱,每一次这样来报,则意味着又有敌军赶来,而这次,来的是董承和韩暹。
两人一到,当即和杨奉说道:“南匈奴去卑作乱,劫掠百里,又杀来了。”
众人为之一惊!
顿时议论纷纷,慌乱不已。
当初,在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