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连连,马匹非常昂贵,有钱都买不到。
得拿丝绢、金银、粮食、茶叶等硬通货换购。
加上各地官府管得都严,还得有门路。
何况江南缺马,拥有者显然非富即贵。
小竹悄声问道:“会不会是岳小姐他们?”
这一路上,结队的骑士就只有岳湘一行人,这些马匹的形象也很像。
风沙瞥了小竹一眼,含笑问道:“你到底是想见她,还是不想见她?”
小竹答非所问道:“你说这些骑士停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里乃是王朝场通往岳州的驿道。
市集虽小,往来车马络绎不绝,以载货的车辆居多。
不乏错过进城时辰的行旅在此留宿,是以旅店不少。
可是,这一行骑士明明可以在入夜前抵达岳州,偏偏选择在此留宿。
岂不怪哉?
风沙耸肩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双腿一夹驴腹,驱使毛驴行去。
小竹身不由己地跟出几步,赶紧拽紧缰绳,结巴道:“我,我不想见她。”
明显口是心非。
风沙笑道:“我的屁股快都疼死了,进去住店总行吧!明早再启程好了。”
小竹忙道:“不要跟她介绍我。”
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斗笠的垂纱,似乎在确认有没有露脸。
风沙笑了笑,回了句:“知道。”
小竹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牵着毛驴进到院子里。
哪曾想正在喂马的伙计拦住两人,说客栈已经被人包下了,请再寻他处。
小竹有些急了,争辩了几句。
风沙斜眼看着,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找她讨回了缰绳,双腿夹紧驴腹,冲着客栈的侧门直冲过去。
驴头一下子撞破了帘子,稀里哗啦闯进了大堂,似乎还撞倒了一个把门的家伙。
惊起一片哗然,刀剑出鞘的锵锵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风沙尴尬环视,干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受了伤,驴惊了,拉不住。”
这一眼扫过,岳湘赫然在座,正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同一方桌围坐着七八个人,个个刀剑出鞘,一副快要扑上来的样子。
此外,几个劲装汉子分别把着内外两门,以及楼梯。
一个华服青年冷笑道:“一句对不住就完了,给我……”
岳湘蓦地回神,跳起来拦到当中,叫道:“等等,不要动手,他,他……”
风沙好像才看见她,露出惊喜之色,打断道:“这不是岳小姐吗!真巧啊!”
那华服青年微怔,问岳湘道:“你认识他?”
岳湘脑袋有些乱,神色明显慌张。
她尚未来得及张嘴,风沙抢话道:“是我呀!陈风陈破浪,你不记得了?”
岳湘总算回神,勉强挤出个笑脸,顺着话说道:“原来是陈兄,好久不见。”
同时转头道:“快把武器都收起来。”
正在这时,小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见一众人等按刀握剑,不约而同地瞪着她,立时吓得僵住。
大家收刀剑收到半途,又纷纷拔了出来。
风沙笑道:“大家莫紧张,这是我朋友。”
转向小竹道:“快帮帮忙,这畜生我快拉不住了。”
小竹十分紧张,缓缓挪步,面对明晃晃的刀剑,明显胆怯。
岳湘一个箭步过来,接下缰绳,扶风沙下来,忍不住道:“这是怎么了?”
她知道风沙弄了个金蝉脱壳,离开了王朝场,且往岳州去。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撞上她。
转念一想,绝非巧合。
因为她特意包下了整间客栈。
做梦也想不到风沙居然会骑着头驴子硬闯进来,还一身伤。
众人见岳湘果然认识来人,纷纷收起兵器。
风沙苦笑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太丢人,咱别提了。”
他摆明打马虎眼,岳湘当然不敢追根揭底,把他搀扶下驴子,引到方桌旁坐下。
又招呼伙计把驴子拽出去。
风沙则招手把小竹叫过来,让小竹坐他身边。
华服青年跟着入座,笑道:“鄙人蒲琮,岳州防御巡官,兼殿中侍御史,正八品上。家父岳州刺史,兼岳州防御使,敢问这位陈兄与我家湘儿如何称呼?”
风沙不禁失笑。
这小子把自己的官职品级和父亲全都摆出来,很明显是在仗势压人。
有点孔雀开屏的意味。
岳湘脸色微变,不悦道:“谁是你家的。”
风沙疑惑道:“岳州不是设了团练使么?”
蒲琮笑道:“中平朝廷有感于最近形势紧张,岳州已处于非常之态势,所以设防御使,常备整军,以随时应战。当然,还是由刺史兼任。”
团练使主要负责组建与训练团练兵,其实就是民兵。
免除赋役,定期训练,平常该种地种地,该干嘛干嘛。
防御使通常身兼军职,负责组建和训练专职士兵,拥有真正的常备正规军。
风沙恍然道:“原来令尊就是新上任的岳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