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这些时,二人一狐一狮子已离了郧国公府,才行了不远,忽地望见前方的告示墙前人头攒动,却是上头新贴了寻人的告示,引来议论纷纷。
这个说:“好一个美人,且不提这面庞画得有多生动。只看这衣服褶子,简直就像是被风吹起来似的,真是飘逸灵动,不愧是本朝大家吴道子的手笔!”
那个说:“可惜啊可惜,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做了贼。画像被挂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真是丢人现眼,也不知道她父母兄弟听了之后怎么想,丢人死了。”
又有人说:“可惜什么、丢人什么丢人呀?你是不是不识字?这上面说的是,这是陛下昨晚梦中所见的高人!还丢人,我看你才现眼。你听说哪个通缉犯能请来画圣吴道子亲自画像的?”
那人愕然:“高人?还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啦?”一名围观的女子不服气,“本朝的平阳长公主照样上战场杀敌,打下偌大的地盘,还带兵驻守苇泽关,现在苇泽关都被叫做娘子关了呢。”
那人也十分不服:“平阳长公主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我认,可这和这画像上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另一人道:“老兄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昨儿天上掉下来一颗老龙头听说了没?这告示上头可说了,当晚那老龙就去陛下的梦里闹事去了,是这位女高人呼雷唤电救了驾。我们陛下求贤若渴,才特特的叫吴道子照着他的记忆画了这幅图像出来,命人寻访。你要不信,那颗龙头现在还在朱雀大街的路口吊着呢。”
又有人补充道:“上头还说了,能引荐这位女高人的,赏钱二百贯,提供踪迹线索消息的,赏钱十贯。”
那人咋舌:“乖乖,光提供个消息都能有十贯钱?这都够买五百斗米了!这要是能逮着她直接引荐给朝廷,这赏钱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火灵儿越听越好奇,跳下驴挤进人群去看,半晌又挤了出来,冲温娇招手,招呼道:“快去看,那画画得可像你了。”
温娇:……
高昂而甜美的女声,即使在嘈杂的市井中听起来也是十分清晰。鼎沸的人声顿时为之一定,几个呼吸后,众人齐齐扭头向周围张望,而后,又齐刷刷的朝温娇看过来。不知道哪个反应最快的突然喊了一声:“这就是那位女高人,赶快去禀报府尊!”
温娇无语望天,一甩缰绳,叫道:“跑!”
白驴撒开欢子便跑,反应最快的逢吉拉住袁天罡的缰绳一甩,两匹马驮着二人快速跟了上来。火灵儿这才察觉自己闯了祸,摸了摸鼻子,翻身跃上白驴也跟了上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同理可知重赏之下必有长跑选手。在赏金的激励下,群众们士气高昂,对落跑高人温娇同学展开了一场长安街巷追逐战,赛况十分之激烈。
只见温娇一马当先,逢吉、袁天罡、火灵儿次之,之后是拉得长长的长跑队伍。比赛过程中,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大嗓门吆喝:“往这边跑了!”
“那那那,在那儿!”
温娇边策驴奔腾,边稳稳地倒出花露,往脸上迅速拍打均匀,一运气,便将自己变做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路人脸。
“是那个骑着白驴的女人,穿着绿衣服的!”
温娇经过笔墨铺子时扔了几文钱,顺走了一块劣墨,掐下来一小块,用花露一化,往衣服上、驴上淋了几点,顿时碧色衣裳变黑衣,白色驴子变黑驴。
“变了变了!”又有眼尖的喊道,“现在是穿黑衣骑黑驴的那个女人!”
温娇很有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在上面的冲动。
火灵儿见怎么也摆脱不了后面追赶的百姓,牙一咬,跳下坐骑,就地一滚,变回火狮子本相,几步赶上温娇,粗声粗气地道:“到我背上来,我们甩掉他们!”
跟着温娇修行十二载,火灵儿在其他方面进步不大,唯有骨肉皮毛变得愈发坚硬,速度变得愈发快,身法也愈发的轻盈。从前温娇还能仗着敏捷的身法和复杂的地形与她比比速度,如今在街巷之间的辗转腾挪,十个温娇都比不过一个火灵儿。只是把火灵儿当坐骑骑着跑路,她总是有些微妙的心理障碍。
见温娇犹豫,火灵儿跺着爪子催促:“快呀,本狮子一狮做事一狮当,祸是我惹的,当然要担着。”
温娇闻言不再磨蹭,跳到她背上,双手抓住那火红的鬃毛。火灵儿背一弓,登时如火流星一般飞出,留下一道漂亮至极的赤色虹影。逢吉见状,也抓住袁天罡衣袖,身化狂风,飞速地追上。待人们追上来,原地除了呆呆呢呢的四匹坐骑外,什么都没剩下。
众人面面相觑:“就这么跟丢了?牲口还留在这里呢,也不要了?这驴跑得可是不慢,也舍得?”
“高人怕是也不稀罕几只牲口?”
说话间,有那胆子大的便伸手去牵那四匹坐骑。谁知触手之际,那四头畜牲竟闻风而倒,倒地后,便化作扁扁的一片。众人定睛一看,赫然是两只白色纸马,与两只纸驴,一黑一白,其中黑色的那只是被墨汁涂得乌黑。
“真是高人啊!”不知道哪个率先回过神,赞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温娇法术玄奇的名声就这般被传了出去,而且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