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晚,在郧国公府的夜宴上,与帝后二人相比,火灵儿的心境则大不相同。肩负撒谎任务的火灵儿在被问到温娇为何不出来时,很不熟练的假笑着,向殷元解释道:“我姐姐她,嗯,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就不来了。”
殷元见她神色很是不自然,眼底精光一闪:“府里正有郎中,本是预备着家里人身体有恙,随时传唤之用。既然贵客身体不适,那在下便让他去给令姊瞧瞧?”
火灵儿磕巴道:“不用了吧,她、她休息一晚就好了。表哥,你说是不是?”说着求助似的瞅向逢吉。
逢吉被她一声“表哥”叫得心花怒放,面上偏要绷着高冷之状,干净利落地给了她一记白眼,回过头望向殷元时,那笑容便如满溢的池水般迸了出来:“殷将军,只是女孩儿家的一些小问题罢了,倒也不必专门诊治。便是将军专门指了郎中过去,她也不好意思给看的。”
殷元已成亲多年,对妇科也有所了解,听逢吉如此这般的一形容,便猜到温娇约莫是来了癸水。他作为外人,又是男子,自是不好再就她的身体情况继续追问下去,只得笑道:“那……待会儿便让拙荆给令表姐送碗乌鸡汤和吃食去。”
火灵儿还不知道温娇什么时候回来,闻言又支吾了起来:“不必了吧,睡上一觉就没事了的。”
殷元愈发觉得可疑,正待继续试探,忽觉厅外夜空金光连闪,天色忽明忽暗,闪得人两眼发花。光线暗时,仍与正常的夜晚无二,光线明亮时,竟是亮如白昼。忽而不知从哪里弹出几道横亘天穹的闪电,织成了罗天的巨网,如同无数道利刃,硬生生割碎了满天血云。不久之后,那漫天闪电又炸做了千点万点金星,刺目的光辉淹没了徘徊于长安上空不去的血色阴霾。
伴随着一声霹雳,大雨如注。
众人被这天际异象所吸引,不知不觉间,都走出大厅,立在廊下细看究竟。殷元见又下得雨来,小心地探手到檐下接了一捧雨水,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喜上眉梢:“没什么气味,是寻常的雨!”
血雨消,血云散,即使大家不明白这些征兆意味着什么,总归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此刻见闪电驱散血云,天降甘霖,不由得都齐齐松了口气。
这一桩天降龙首的异事所带来的影响,应该也会与那血云一般,迅速淡去吧?
客房内,温娇睁开了眼睛。
这碗乌鸡汤放了些许生姜,汤面上点缀着恰到好处的几颗枸杞,澄澈的汤水,鲜红的枸杞,在雨雾里泛着滚热的白汽,煞是赏心悦目。呷一口,滋味清甜,从喉咙一路暖到肠胃,十分舒适。
淅淅沥沥的夜雨被灯笼的微光晕出温婉的暖黄,温娇捧着碗,坐在窗边,眼望着窗外的雨帘,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火灵儿吃得肚儿圆,晃晃悠悠地回来时,正看见这一幕,松了口气:“你回来啦!等等,你哪儿来的汤?”
温娇道:“刚回来不久,这汤是丫鬟敲门送来的。说是得了吩咐,特意给我送的补汤,好补气血。好喝是好喝的,只是好端端的给我送它做什么,还特特的说补气血?”
火灵儿心虚地摸摸鼻子:“不是我,都怪逢吉瞎说!”
“他说什么了?”温娇奇道。
火灵儿道:“就是……女儿家每个月都要经过的那么几天……”
温娇自修行有成后,便已斩去赤龙,对火灵儿虽说的,怔了怔才意识到是什么,不由大囧:“他说我来了癸水?”
火灵儿再度强调:“不是我说的。”
温娇哭笑不得:“这倒确实是个好借口,也只有这么说,才能堵了元弟的嘴。”
只是这个借口私密了些。
火灵儿忙道:“不过你也别怪逢吉,实在是你弟弟太难缠了,一听说你病了,非要派个郎中过来给你瞧病。我哪里敢让人真的给你看病啊?又想不出来怎么推掉,逢吉才帮忙的。”
温娇笑道:“我可没有怪他。他能拔刀相助,我领他的情。何况雨夜清凉,能有这么一碗暖汤喝着,可是舒坦极了。你喝不喝?”她指了指桌上没盖住的食盒,内中是一大海碗温热的乌鸡汤,她只盛掉了一小碗,另有几样精致的配菜和点心。
火灵儿摸摸肚子,痛苦道:“一点都吃不下了。”
温娇自小有个习惯,每当她做了某件满意之事,或是得了好成绩,总要犒劳自己一顿好吃的。这个习惯也被她带到了这一时空,比如茹素十年而终于顺利化纳金丹的那天,她就迫不及待地下山,在附近的市镇上从镇头吃到镇尾,憋了十年的食量之凶残,直令吃相凶残如火灵儿都心悸不已。
今晚,温娇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是满意。本以为回来后会饿肚子,没想到回来后没多久正好又享受到这么一顿有喷香热乎的夜宵,更是满意。
只可惜,没点果子酒,总是少了点几分滋味。
正神游间,便见火灵儿一拍脑袋,取出一只酒葫芦:“差点忘了,这是袁令让带给你的。席上是有酒,可也没见他专门要来往这葫芦里装,我估摸着啊,他是自个儿偷灌了来的。嘻嘻,平时看起来也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会做偷儿。”
温娇接过,拔开瓶塞一闻,莞尔,颇为怀念地道:“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