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不同往日,邢老太爷一去,邢景耀又升任两广总督,手上掌兵权,无论是再跟武将结亲或是文官结亲,都怕圣上多思。
选来选去就选中了太医院院判的嫡孙女。
太医院院判虽官职不高,只是五品,但京中人家乃至宫中妃嫔哪一个见到都得客客气气的,也颇有一些体面。
“亲事是你首肯的,只盼望你莫要再出岔子,生个嫡子全了祖母的念想。”老太太拉着邢景耀的手谆谆教诲。
邢景耀垂眸:“孙儿都晓得的。”
“那个丫鬟你带去任上,左不过也就再伺候你三年,莫要再说些放她出府的话。”
邢景耀从王妈妈手中接过锦囊,见祖母面露疲惫之色,到底不愿再因为自己的事让他费心。
又陪着老太太用了碗羹汤后这才告辞。
“只是一个丫鬟,大爷看不上便罢了,老太太何故要让他将人拘在身边?”王妈妈不解。
邢老太太咳嗽两声:“你也说了只是一个丫鬟,哪就值得他一而再来说情?我这孙子,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
“老太太的意思是...大爷对那丫鬟起了意。”
“且再瞧瞧吧,只怕他自个儿都还没发觉。”
*
水汽氤氲,男人裸身端坐在池中,背后不时有双小手为他擦洗着背部。他垂眸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
“大爷,可以了。”孟柳放下毛巾,拿起干净的中衣,目不斜视替他穿好。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起,没动静的物什轮廓已然非常骇人。还好她见多识广,要是第一次吓都要吓死了。
邢景耀沐浴完后并没有上榻,而是吩咐孟柳点了灯,在书桌前处理起公务。
祖父一死,朝堂府中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
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丫鬟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着磨,那颗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双眸已经阖上,但手上的动作还在坚强动。
老实说,这丫鬟一开始他是不满意的,不懂规矩还又馋又懒,好几次都见到她偷摸坐在小厨房门口吃东西。
让她打扫内室,就真的只是打扫,换了别的丫鬟少不得要表现一番,偏她一干完活就往房里钻,也不知道成日里在琢磨些什么。
这很新鲜不是吗,过往祖母安排的通房哪一个不是打着十二万分的主意想引起他的注意,就她不同,居然还敢嫌弃他撂脸子。
除了那张脸,一身上下全是臭毛病。
但....
尽管她缺点再多,仍有一个优点。
安分守己。
邢景耀不得不承认,有她伺候在一旁很舒服,相比起红苕青岚,她不会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些有的没的,相比起文竹,又多了一分特属于女子的妥帖细心。
摩挲到抽屉里的锦囊,祖母年岁已高,还是不要去触老太太的霉头了。
“团团。”
孟柳睡的迷迷糊糊,梦到了圆圆润润的团子,好像是糯米糍又好像是日式大福,口中津液分泌出来,甜甜的奶油味仿佛就在眼前,但她太困了。
“唔,明日再吃....团团....”
男人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只有一瞬也让孟柳惊醒过来,对上的是邢景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伺候主子还睡着?”他虎着脸发难。
孟柳有些没回过神,她无意识的擦擦唇角,还好没流口水:“太晚了,大爷明日再看吧。”
她打了个哈欠,殷红的唇瓣变成了一个小小的O字形,还能看到里头的粉嫩小舌。
邢景耀眼神幽深了一些:“三年后再放你出府可好?”
“啊?”她满脸懵懂。
“这是祖母的吩咐。”邢景耀捏了捏手心的锦囊,青筋鼓出指甲发白。
孟柳点点头:“嗯。”
她本来也没太想出邢府,只想脱去贱籍,跟邢景耀还有生孩子的任务呢。
“去睡吧。”
“唔。”
孟柳眯着眼替他褪下外衫,又熄了烛火,鞋子一蹬就上了榻。许是今日太困,一趴上去就睡着了。
邢景耀侧过脸看她的背影,月光下,长发散落在榻上,罗袜因为她的动作松松垮垮掉在脚腕上,露出一截细白脚踝。
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既不愿在邢府做丫鬟又为何那么轻易答应再留三年。她曾直白的说过不愿意做他的通房,那又为何在他面前毫不设防。
想来想去没什么头绪,他翻身背对过去,动作不由自主放轻了些。
一夜好眠。
今日邢景耀要入宫谢恩,一大早孟柳就准备好了朝服,细致的替他冠发戴上官帽。
“你随文竹一同候在宫门口。”
孟柳不理解他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指示,转念一想,他入宫少不得要耽误几个时辰,她这些时日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出邢府,现下就是个好机会。
“好的。”
马车晃晃悠悠前往皇宫,孟柳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端出来,出府前邢景耀用过早膳,其实这点心倒也不必备下,但她还没吃呐,从起床就开始忙活伺候他,根本就没时间去吃早饭。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