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依臣愚见,与其在银川城下迁延时日,不如尽早退兵,回援河东。”
“天王!臣附议,我等围城已久,莫非谢艾一日不肯出城,我等就要一直被耗在此地!”
“如今桓熙侵略河东,河东一旦有失,纵使夺取河套又有何益!还请天王三思。”
虞军大营,王帐内,群臣劝谏,扰得苻坚不甚其烦。
他不得不将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表明态度的薛赞。
薛赞当然清楚苻坚的心思,他深吸一口气,出列道:
“启禀天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
苻坚暗喜,赶忙道:
“薛卿尽管道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薛赞的身上,只见薛赞朗声道:
“群臣皆请退兵,臣独以为不可。”
此话一出,王帐内便如同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指责薛赞,苻坚拍案喝道:
“肃静!且听薛卿解释缘由!”
王帐内立时鸦雀无声,只有薛赞神色从容的向苻坚解释道:
“臣认为不能退兵,原因有三。
“如今桓熙出兵河东,梁国必然无力救援银川,此其一也。
“河东形胜之地,易守难攻,只需占据险隘,桓熙兵少将寡,难有所得,此其二也......”
话未说完,新兴郡公苻飞便忍不住问道:
“你又如何知道桓熙兵少?”
薛赞闻言笑道:
“如今天王正在银川与谢艾僵持,一旦银川有失,天王便可长驱南下,深入关中。
“桓熙行事素来谨慎,又怎会置关中的安危于不顾,尽起关中之兵,挥向河东。
“至于河西鲜卑,路途遥远,难以响应,而桓温的楚军精锐,如今正在江东。
“桓熙所能调用者,无非是邓羌麾下的三万精兵以及此前随他南下的近卫义从。
“而天王西征,并未倾巢而出,只不过带来了五万步骑,河东兵力充足,足以固守。”
即使是坚持退兵的人,在听了薛赞的这番分析以后,也不得不暗暗点头。
就连苻坚也忍不住颔首道:
“河东太守吕婆楼,为人稳重,必定不会因为求功心切,而冒然出城,与桓熙浪战。”
说着,苻坚看向薛赞,满意地说道:
“薛卿,请继续。”
薛赞正色道:
“谢艾以重兵守城,城内的粮草又怎能长久,臣以为,不出旬日,谢艾必定出城求战,此其三也。”
听了薛赞反对退兵的三个理由,许多立场不坚定的人已经开始动摇。
苻坚见状,当场拍板道:
“薛卿所言深合朕心,既然桓熙在河东难有作为,谢艾又等不到援军,如果就此退兵,此前的努力岂不白费!”
众人见苻坚已经下定了决心,而薛赞所言又未尝没有道理,也只得听之任之,不再坚持退兵。
......
银川城内,谢艾此时也已经知道桓熙放弃救援河套,转而出兵河东。
他倒没有被抛弃的想法,毕竟银川城内还有十万守军,邓遐也正带着百保鲜卑在城外策应,可谓是兵多将广。
如果不是粮食问题,谢艾估计可以守个天长地久。
单于台,左辅厢房。
屋内只有谢艾与索遐二人。
“索兄,城中还有多少粮食?”
军队的后勤由索遐执掌,谢艾自然要来问他。
二人曾经同仕前凉,为莫逆之交,索遐据实相告:
“城中不缺米肉,可唯独少了柴、盐,按照往日的用度,不出七天,柴、盐就将告罄。”
没有柴禾还可以想办法拆房子,可要是没有了盐,倒是一個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
索遐见谢艾皱起了眉头,提议道:
“不如削减用度,或许可以多支撑一些时日,待食盐耗尽,子秀(谢艾字)再出城迎战也不迟,譬如破釜沉舟,三军必当用命。”
谢艾闻言,沉吟不语,思索片刻后,他摇头道:
“一旦削减食盐用度,将士们必定知道城中缺盐,而破釜沉舟,非得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倘若我的麾下皆为精锐,或可效仿。
“但若是指望这些胡人向死而生,只怕是要堕了士气。”
索遐并不擅长军事,他与谢艾相交多年,自然晓得对方的厉害,见谢艾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也不恼,只是问道:
“子秀将要如何作为?”
谢艾起身道:
“我欲挑选壮士,以酒肉犒劳,三日之后,出城与苻坚会战。”
谢艾当然不可能一股脑的就将银川守军全给带出去,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一些乌合之众推上去,反而会拖了后腿,由局部的溃败演变为全线的失败。
索遐点头道:
“梁公既然将河套军事皆委于子秀,究竟是要出城迎战,还是据城坚守,自当由子秀临机决断,只盼子秀能够得胜归来,不负梁公。”
“这是当然!”
谢艾肯定道,他对于这一战,还是满怀信心的。
虽然谢艾只是挑选军中壮士出战,兵力必然是要少于苻坚,但他也不相信苻坚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