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熙这个计划,有郗超配合,再与司马兴男打个招呼,最大的困难不在于瞒过桓温,而是如何确保能够找到一個与乐氏怀中胎儿同一天生产的女婴。
当然,这是郗超需要操心的事情。
实际上,桓熙自己也清楚,乐氏哪怕接连诞下男婴,都不可能影响到他的地位。
否则司马兴男怎么可能容许乐氏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但桓熙这人,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桓温真的老糊涂了,非要让私生子认祖归宗,又一次犯起了偏爱幼子的错误。
总不能让桓熙掀起一场玄武门之变,杀弟囚父吧。
李二凤作为帝王来说,那么完美的一人,不还是有人拿着这件事情戳他脊梁骨。
因此,乐氏十月怀胎,生下的必须得是女娃,才能说是万无一失。
在得知桓熙可能会换走自己的孩子以后,乐氏的心情很复杂。
既有对孩子的不舍,也有为桓熙给她的承诺而高兴。
桓熙已经说了,会给到乐氏的孩子一份前程,这至少证明桓熙不会害了那孩子的性命。
毕竟,如果桓熙心肠歹毒一些,不是没有能力让乐氏在生育的过程中,因为所谓的难产而出现一尸两命的情况。
乐氏朝着桓熙一礼,说道:
“妾身只求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不敢生出别的妄想。
“不瞒世子,当妾身得知自己怀有生育的时候,一度惊慌失措,唯恐让夫人听说消息,不仅留不住这个孩子,也将累及妾身自己的性命。
“如今夫人开恩,准许我为楚公诞下这个孩子,妾身再无所求,愿意听从世子的安排。”
桓熙对乐氏的态度很满意,他点头道:
“你如果能够守住这份初心,即便将来诞下男丁,与他分离,但也未尝不会有母子相见的时候。”
乐氏闻言,再无一丝疑虑,连连谢恩。
桓熙随即离开,如果待得久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乐氏想要送他出门,也被桓熙拒绝,真要论及年龄,乐氏还比桓熙小了几岁。
桓熙没有在襄阳歇息,他乘坐马车,又由郗超送出了城。
分别之际,郗超问道:
“世子北上,可是要直奔河套,主持战局?”
桓熙摇头道:
“有谢艾坐镇,只要邓遐能与他戮力同心,我去与不去,都无关大局。”
说着,桓熙望向北方:
“况且,现在去往银川,只怕是来不及了。”
襄阳与银川相距甚远,桓熙就算乘坐马车,星夜兼程肯定也赶不上那场大战。
而谢艾久经沙场,曾三次率领前凉军队抵御后赵十余万大军的进攻,并以少胜多,有他指挥,只要邓遐愿意配合,实际上也不需要桓熙太过担心。
毕竟两军交战,不仅要看士兵数量,还得比较双方统帅的才能。
苻坚毋庸置疑是一位明主,但作为统帅,他可比谢艾要差得远了。
此前,苻氏每当有大战,要么是苻雄挂帅,要么是苻健亲征,其余人并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
就连苻坚,也只是在奔袭盛乐一战中,作为随军的将领,跟在了苻健的身边。
如今苻坚亲征,对上谢艾,就等于是长平之战中的赵括碰上了白起。
当然·,谢艾不是白起,苻坚也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是霍去病那样的天生统帅,论及行军作战的经验,苻坚怎么能跟谢艾比较。
单论指挥作战的才智,苻坚也是不如谢艾的。
桓熙在河套地区布置的精兵虽少,而百保鲜卑毕竟是从数十万河西鲜卑中精挑细选出来,又经过邓遐严格的训练,不说以一当百,但绝不可以等闲视之。
况且还有那么多的鲜卑、匈奴仆从军作战,兵力充足,相信谢艾也不会令自己失望。
郗超听说桓熙不是要前往银川,可如今又这么急着赶回去,心头不仅浮现一种猜想,他问道:
“世子此行,难道是要前往弘农?”
桓熙闻言笑道:
“果然瞒不住景兴。”
弘农太守邓羌麾下有三万重甲步兵,原本是用来策应洛阳的防御,如今虞国主力在河套,剩余兵力,还得守卫河东,难以威胁到洛阳的安全。
而燕国在前年争夺洛阳、去年征讨段龛的战事中,先后两次调动超过十万步骑的规模。
虽然在去年夺取了青、兖、徐三州之地,但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地区,国库也难以再次支撑起一场大战,急需休养生息。
这也是桓温为何敢于率领楚军主力前往送殡,而不担心洛阳地区安全的原因。
至于桓熙驻扎在弘农的三万精锐步卒,也成了一支桓熙手中的生力军,可以加入到与虞国的战斗之中。
当然,不可能是前往银川,他们是步卒,等用双腿赶到的时候,只怕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
关中,长安。
自桓熙收到关西的急报之后,连夜就给王猛回了一封信,如今回信送达了梁国的尚书台,王猛看罢来信后,紧急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