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
濮阳正是地处濮水之北而得名。
在后世的地图中,早已找不到有关濮水的踪迹,濮阳在后世位于黄河以北,也是以为黄河改道的关系。
至少就目前来说,如今的濮阳,仍在黄河以南。
濮阳郡下辖濮阳、廪丘、鄄城、白马等四县,其中,濮阳为郡治,廪丘为州治,二者相距二百余里。
由濮阳向西九十里,便是白马(今河南滑县东),也就是东汉末年,曹袁大战时,关羽斩杀颜良之地。
白马对岸,即为河北重镇黎阳(今河南鹤壁浚县)。
黎阳与邺县同属魏郡,距离邺城不足二百里。
在慕容恪渡河南下,攻入青州以后,姚襄就已经先由廪丘赶赴濮阳,率军昼伏夜行,移师至白马。
这一战,在姚襄看来,事关自己能否开创帝王基业,自当亲率将士,不能假手于人。
由于燕军南下,青州兵荒马乱,正适合探子活动,姚襄便也能轻而易举的知晓燕齐之战的发展。
然而,青州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
按照姚襄原本的计划,是要等燕军渡过济水,兵临广固城下,才是他挥师北上的时机。
但是,事情的发展实在难以预料。
谁也不曾想到,偌大的济北,竟然无人抵抗燕军。
各地守将尽皆献城而降,逼得段龛只能领兵出城,沿着济水布防。
姚襄站在白马城头,遥望东方,对长史王亮道:
“自燕军渡河以来,进展神速,吾视济北皆降,可知段龛已然失了人心。
“如今段龛虽与慕容恪相持于济水,只怕不能长久。
“时不我待呀!”
在这个时空中,权翼被桓熙挖走,太原人薛赞也因为苻健占据河东,而依附于苻氏,如今,姚襄最为倚重的文臣便是王亮。
王亮的脸色惨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当然,他也确实患病在身。
王亮知道,姚襄这是想要提前出兵了,他咳嗽着回答道:
“主公,我已着人测明水位深浅,搭设浮桥的用料,也都已准备妥当,只需主公一声令下,便可架桥渡河。”
入夏以来,气候越发炎热,黄河及其支流的上游地区冰雪消融,致使水位暴涨,自然不存在人马涉水而过的可能,这只是发生在枯水期,或者结冰期。
当初段罴建议段龛沿河布防,却被袁范以黄河并非天险作为反驳,实际上,这时候的黄河,因为水流量大,被称为天险倒也并不为过。
姚襄想要进攻冀州,只能选择架桥渡河。
王亮患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姚襄本是要他静养,但王亮清楚此战的重要性,执意接过了渡河前的准备工作,并且布置得有条不紊。
姚襄听到王亮的汇报,大为满意,见渡河的准备都已经办妥,他迫不及待的对亲随道:
“速速传令景茂(姚苌),命他即刻主持架桥,明日破晓之前,我要见到五座浮桥连接两岸!”
亲随应声告退。
姚襄此时,是真的着急了。
他谋取冀州的前提,便是慕容恪身陷泥潭,短时间内,无法抽身救援河北。
然而,目睹青州局势的发展,姚襄对于段龛能否拖住慕容恪,实在丧失了信心。
眼下段龛由于残害手足,大失众望,姚襄认为只要慕容恪顺利渡过济水,与段龛之间,很快就能分出胜负,怎么也不至于陷入僵持。
一旦青州战局尘埃落定,姚襄再图冀州,就有可能面临慕容恪由青州袭取兖州、徐州的危险。
而如果按兵不动,坐视慕容恪夺取了青州,由于中原无险可守,姚襄自身也将陷入极为窘迫的境地。
亲随退下之后,姚襄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王亮的身上。
王亮病容憔悴,形销骨立的模样,仿佛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姚襄动容道:
“先生还是要保重身体,有些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切勿事必躬亲。”
王亮闻言,心中一暖,但他还是摇头道:
“不过是沉疴旧疾罢了,不甚紧要,而重回河北,事关主公基业兴衰,亮又怎能坐视不理。”
姚襄感慨道:
“能得先生辅佐,诚乃吾平生之幸事。”
......
以姚襄对于姚苌的器重,进攻河北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将他带在身边,而留其兄姚益守徐州,至于王亮,由于患病,不宜随军征战,则将被留在兖州。
姚襄奉命搭设浮桥,他办事情,姚襄向来放心,果不其然,在破晓以前,就有五道浮桥立在了黄河河面。
此时,黄河南岸自然是火光冲天,五万羌军已经在南岸集结,他们手持火把,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北岸的燕军不是聋子、瞎子,早在羌人搭设浮桥时,燕军斥候就已经将此事告知了黎阳守将。
只是慕容垂同样选择了在邺城收缩兵力,计划诱敌深入,因此,黎阳空虚,守将即使有心想要趁着羌人半渡而击,也实在捉襟见肘,不能调兵遣将。
微弱的晨曦中,姚苌奉命先领前军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