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纂举家自焚,也标志着凉州叛乱彻底平定,此时,河西的胡人部落,不分族群,都在向着姑臧进发,这注定将是一场属于河西各族的盛会。
有道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并州,晋阳。
虞国君臣正在召开朝会,而身为皇帝的苻健却是心不在焉,只盼着快些结束朝会,能够前往东海王府探望苻雄。
谁也不曾料想,此前还生龙活虎,与苻健谋划着进攻代国的苻雄居然会突然病倒,而且病情在短时间内恶化,已经卧床不起。
正当朝会已经临近尾声的时候,一名宦官神色惊慌的走了进来。
“陛下!东海王世子在殿外求见。”
苻健尽管内心焦躁、不安,却强装镇定道:
“宣。”
然而,当苻健看到年仅十七岁的苻坚身穿孝服,走进正殿,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腹中翻涌。
不等苻坚报丧,苻健一口鲜血喷出,当众昏厥过去。
“陛下!”
“父皇!”
“御医!快唤御医!”
......
苻健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黄昏。
当他来到东海王府,等待他的,只有苻雄冰冷的尸体。
苻健坐在榻前,握着苻雄已经僵硬的手,责怪道:
“元才!阿兄特意来看望你,你怎么还在假寐。”
说着,苻健心知唤不醒至亲的兄弟,不由放声大哭,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仪。
就连生性暴虐的太子苻生,也因为叔父之死,流下两行热泪。
可惜苻洪看不到这一幕,否则,定能解答他的疑惑,真到了悲伤的时候,哪怕眼睛瞎了,还是会流眼泪。
苻生年少时,不受祖父喜爱,甚至苻洪还逼迫苻健将他杀死,若不是苻雄求情,他哪能活到现在
如今苻雄病死,苻生又怎能不为之悲伤。
许久,苻健终于哭干了眼泪,他看着苻坚,难掩疲惫地问道:
“坚头,你的父亲临终时,是否留下遗言?”
苻坚表字永固,坚头是他的乳名。
“陛下,家父临终之前让我转告陛下,如今桓熙尚在凉州,王猛已经引兵东出,慕容恪又率军南下,与梁、楚对峙,正是上天赐给大虞开疆拓土的大好时机。
“拓跋寔君、拓跋斤叛乱在即,还请陛下以大事为重,不要因为家父离世,而废弃机遇。
“否则,家父即使身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安息。”
苻坚哽咽道。
苻健闻言,心情更是难以平复,他悲叹道:
“这是上天不想让我平定四海呀!否则,它为何这么急着要将我家元才带走。”
众人闻言,无不伤感。
翌日,苻健颁下御旨,追赠苻雄为魏王。
又赐东海王府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绯练百匹、绢、布各五百匹、钱百万,谷千石,以助丧事。
葬礼的规格,参照东汉东平献王刘苍,西晋安平献王司马孚。
世子苻坚承袭东海王爵位,苻健将苻坚唤来宫中,拜他为龙骧将军,勉励道:
“你的祖父(符洪)仕于赵国,曾经获此封号,今日朕以你为龙骧将军,对你寄予厚望,你当以此自勉,不可玩物丧志,心生懈怠!”
苻坚激动道:
“微臣虽死,不敢让父祖蒙羞。”
胡人是没有守孝三年这一说法的,十七岁的苻坚就此步入仕途。
而苻雄的庶长子苻法,则别封清河郡王。
其余诸子,也各有赏赐。
苻雄的嫡次子苻融封安乐王,然而苻融三次上书请辞,苻健只得作罢,但还是将苻融养在身边,视如己出。
嫡三子苻双获封赵公,庶幼子苻忠为河南郡公。
苻健对苻雄的感情,从给苻雄子嗣的封赏之中就能窥见一二。
正如苻雄临终所言,如今正是虞国积极进取的最好时机,苻健也没有继续沉浸在悲伤之中,如今拓跋鲜卑内乱将起,他已经做好了出兵代国的准备。
当苻氏正为苻雄举丧之时,王猛、邓羌统率三万战兵以及同行运输物资的一万州郡兵,已经抵达了弘农郡宜阳县(今河南宜阳县西南)。
此地,距离河南郡新城县(今河南伊川县西南)不足百里。
与桓熙进攻张遇的路线不同,王猛并没有选择由曹魏函谷关东出。
而是听从桓温的吩咐,在经过弘农县后,转道朝着东南方向的黾池县进发,而后沿着洛水行军,与桓温在洛阳盆地南侧的新城县会师。
河南,洛阳。
慕容垂带着一支军队无功而返。
“阿干,梁军虽以步兵为主,军中仅有哨骑,但他们过于谨慎,我始终找不到破绽。
“由于楚军正在逼近,我担心遭遇两面夹击,只得暂时退了回来。”
慕容垂无奈说道。
此前,慕容恪在洛阳分兵,由慕容垂独领一军西进,伺机伏击梁军,可王猛行军谨慎,总会有大量的哨骑在前方开路。
眼见桓温的大军也在逐渐靠近,慕容垂找不到机会,只能选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