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白马者是苻苌!”
深陷重围之中的苻苌只得又和亲信换马。
然而,他屡次试图发起突围,虽然总有不少骑卒侥幸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逃出去,但邓遐、刘阏陋头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
桓熙特意叮嘱他们留下苻苌,二人自然是不敢让他走脱。
苻苌身边的骑卒死的死,逃的逃,数量越来越少,千余名前来救援的骑兵又被匈奴弓骑轻松射退。
随着桓熙的一万五千名步卒填补上包围圈的缝隙,被围困的数百名氐军骑卒,包括苻苌在内,外无援兵,身陷重围,再也没有了逃脱的可能。
苻苌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他咬牙道:
“事已至此,岂能受辱于人!”
当即拔出佩刀,便要自刎,却被亲信们死死拦住:
“少主!包羞忍辱才是丈夫,你注定要继承苻氏基业,岂能轻生!还请稍作忍耐,主公定会想尽办法将你赎回。“
“是呀!少主!胜败不过是兵家常事,只有留得性命,才有将来雪耻的机会。”
“少主难道没有听说过越王勾践的故事吗!勾践在吴国受尽羞辱,但他回到越国,却能灭吴雪耻!还请少主效仿勾践故事,忍一时之辱!”
苻苌被众人说动,他丢下了佩刀,颓然道:
“罢了,就依诸君所言。”
晋匈联军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见这数百氐骑全部放下了武器,无不欢呼,这一仗,是他们胜了。
尤其是匈奴弓骑,他们表现得尤为兴奋。
不同于屡战屡胜的晋军,他们这些年的对外战绩着实屈辱,而今天的这场胜仗,他们也不是在敲边鼓,而是确确实实发挥了重要作用。
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一万弓骑的下马步射战法,也引不出氐军骑卒,使得氐人步骑脱节的同时,逼得苻苌分兵,被逐个击破。
虽然匈奴弓骑的主将是刘阏陋头,但所有人都知道,刘阏陋头只是学舌的鹦鹉,毕竟他张口闭口都是:这是桓公的军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桓熙,是他开创性的使用弓骑步射的战法,打了氐军一個措手不及,让匈奴弓骑们时隔十余年,再度扬眉吐气。
这一刻,无论是匈奴人,还是晋人,都在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呼喊着:
“万岁!桓公万岁!”
无论古今,能够带领军队打胜仗的将领,总能轻易赢得将士们的拥护,而在自身伤亡极小的情况下,获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效果更为显著。
桓熙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顶礼膜拜,直到宋朝,随着皇权的强化,万岁一词才演变为皇帝专属,如今将士们欢呼万岁,显然不算僭越。
苻苌灰头土脸的被人带来桓熙的马前请降,他心里还在盘算着,究竟能以什么条件,才能使桓熙将自己释放。
殊不知,桓熙根本就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诚然,苻生的暴虐最终成为了苻坚上位的契机,但桓熙坐拥王猛这位用间高手,也必将在苻生继承苻氏基业后,想尽办法,促使苻生提前对苻坚下手。
毕竟苻生杀人,可从来不需要理由,讲究一个率性而为。
此时,晋、匈骑卒的战马也已经疲惫不堪,晋军虽然是一人三马,但这是用作赶路,等真正上了战场,还得是一人一马,毕竟战马带多了,与敌拼杀的时候,你也顾不过来。
而苻雄领着两万步卒已经走远,桓熙也不再追逐,留下邓遐率领骑卒打扫战场,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押送俘虏,前去与狼山脚下的刘务桓汇合。
当大军回归,刘务桓也早已得到了大胜的消息,他带着一众匈奴贵族前来相迎,在桓熙面前尽显恭顺姿态。
“桓公旗开得胜,小王为桓公贺,为匈奴贺,为大晋贺!”
刘务桓朗声笑道。
桓熙并未表现出倨傲之色,他翻身下马,与刘务桓执手笑道:
“有劳大王远迎,此战,匈奴弓骑同样居功甚伟。”
刘务桓摇头苦笑:
“都是桓公指挥有方。”
他宁愿把功劳全归于桓熙,也不愿让刘阏陋头揽了过去。
此前的营寨已经被拆毁,自当重立营寨,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由刘务桓麾下的一万匈奴步卒去做。
当邓遐带着战利品回来的时候,三座营寨已经重新屹立,而邓遐也带回了一名熟人,正是苻雄的使者,王渊。
桓熙知道王渊的来意,他特意唤来刘务桓、刘阏陋头陪坐。
帅帐中,桓熙打量着王渊,笑道:
“近来我与你见面的次数着实不少。”
王渊尴尬的赔笑,说道:
“桓公之威武,我家将军钦服不已,今日命我前来,只为议和。
“你我两家同为晋臣,正应该趁着中原大乱,匡扶晋室,恢复神州,不该再起冲突。
“我家将军愿意送上黄金万两,只为换回苻苌公子,还请桓公恩准。”
桓熙却不为所动,摇头道:
“我只是客将,左贤王才是河套主人,究竟是否要放还苻苌公子,使者不应该问我,而是要问左贤王。”
刘务桓没想到这事还能有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一时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