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愣了愣，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有人在外面敲门。
说相衡高烧不退。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因为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不想被人打断。
就说。
“找我干什么？我是医生吗？”
花浅搓了搓手指，仿佛做错事的孩子，“……相衡他，退烧了吗？”
燕俞眼神温柔，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放心吧，他已经没事了，他也没有跟你生气。”
花浅笨笨地点了点头。
花浅跟着燕俞从地下实验室出来。
外面有人摆好了饭菜。
花浅在燕俞对面坐下，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复杂，跟着低头看向自己。
然后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花浅忍不住皱起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先去洗漱一下。”
燕俞一脸好笑，“去吧，我等你。”
花浅转头进了房间。
一刻钟后，男子穿着水蓝色长衫，乌黑柔顺的长发带着潮湿的气息，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燕俞看着他呆住了，直到酒水溢出杯子流淌过桌面，滴湿了他的裤子，冰凉的触感，让他骤然回神。
他掩饰一般擦去了桌面上的水渍，将酒壶放了下来。
花浅坐下之后，开门见山，“你想跟我讨论相衡什么事儿？”
燕俞喉咙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正经一点，“相衡…… 如今相衡的处境太危险了，我想送他出国，你觉得怎么样？”
花浅微微抿唇，沉默良久。
相衡这次高烧不退是因为受到惊吓所致。
如今花浅的身份不一般，是重点保护对象，可对敌军来说，却是最想除去的一个人。
相衡是他的软肋。
从半年前开始，相衡就不断被人针对。
虽然已经派了很多人保护他，可敌人狡猾得很，总是能找到缝隙攻击相衡。
不过说起来，这世道，哪有全然安全的地方呢？
除非把他送出国去。
花浅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抿了口酒水，“是我的失职。”
这一年，他全身心都投入在研究上，对相衡疏于照顾，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配当爹。
可相衡也懂事得要命，自从一年前裴经赋去世之后，他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从来不会因为花浅对他的疏忽而怪罪他，乖巧懂事，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偏偏这样才让人心疼。
花浅深知，都是因为家长的不够称职，才会让孩子被迫长大。
没有哪个小孩想一夜之间成为大人。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燕俞眼神心疼地安慰道。
“不过把相衡送出国这件事了，恐怕还要你亲自跟他说，他未必想要离开你。”
花浅：“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花浅去了相衡的院子中。
屋里的灯已经熄灭，相衡已经睡着了。
花浅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床边坐下，眼神柔和地望着男孩稚嫩的脸庞，一年过去，他幼小的面容长开了许多，不过依旧青涩稚嫩。
精雕细琢，仿佛瓷娃娃般的一张小脸，睡着的时候更是恬静美好得不可思议。
花浅眼神如水一般融化，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
男孩浓密的睫毛缓缓抬起，露出睡意朦胧的双眼，揉了揉眼睛，糯糯地喊：“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