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没有掌灯,依稀有门廊上的灯笼光筛过纱窗,透了一些进来,房间里昏暗且朦胧。
屋里陈设简单,两排书架、一个百宝阁。
一张金丝楠木大桌,是薛尚书平时办公所用。
靠窗的角落有个小茶桌,两三把椅子。
薛尚书招待下属,商量一些要紧的事情的时候,就在这里。
茶桌旁边是一张贵妃榻,薛尚书偶尔在上面小憩。
自从薛尚书被贬官,余晖入住,他也没有改变书房的格局,便一直保持原样。
薛满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贵妃榻上卧着一团黑影,嘴角便翘了起来。
摸了过去,手搭在那人肩膀上,轻轻用力,把人扳了过来,尖起嘴巴就要与这人亲吻。
嘴里甜甜蜜蜜的低声呢喃:“姐夫……”
现在,余晖是她能触碰到的人当中能力最强的,薛满不仅仅想要大姐,也是想要用身体换取更多的生存资源。
嘴唇触到一片软嫩,鼻中闻到不属于男人的甜腻香味。
突然觉得不对劲。
耳朵边便听到一声“叽”的一声怪笑。
这声音,薛满再熟悉不过,听在耳朵耳中便如一声惊雷,刹那间把她满腔得意和畅快全都劈得支离破碎。
薛满瞪大了眼睛。
距离这么近,不用掌灯她也能清楚的看到这人的脸。
很娇美,年纪很小,脸上的婴儿肥却没有了。
小小年纪,娇嫩中透着一丝妩媚风情。
是……五妹薛芷……
她怎么会在这里?!
薛满震惊又羞愤,惊得说不出话来。
薛芷捶着身下的贵妃榻,疯狂大笑。
哎呀,她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了。
“哈哈哈我的好三姐!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佳人?一伸指头姐夫就得上钩?!”
“我告诉你,姐姐姐夫白天的时候就已经走了!没有通知你吧?没有通知你就对了!哈哈!”
“你这下算是把大姐的心给彻底伤透了!”
薛芷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道:“我跟大姐说了,让她以后别回来了。尤其不要再让姐夫回来了!”
“她们只要回来,不仅仅你会勾引姐夫,我也会!她要是不想失去丈夫失去家,就永远不要回京城!”
薛满震惊:“你疯了?你说什么?”
薛芷声音低沉下去,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她通知薛满:“我不干什么!我就是要彻底断了你的路!有我在一天你都休想过好日子。”
“以后我就要盯死你!你想勾引谁,我就去搞破坏!你想嫁谁,我就去坏你的名声,让你的婚事成不了!”
她靠了过来,貌似很亲热的在薛满的肩膀上蹭了蹭。
声音里却恶意满满:“我们两姐妹反正就这样了,不如我们锁死吧!就在这栋宅子里终老一生,就都不要出去祸害别人了!”
薛满心中发毛,猛的把薛芷一推:“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这哪是什么妹妹?这是老巫婆!这是妖怪。
自己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她才不要和薛芷锁死,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宅院里度过一生!
薛满到底经历得多一点,比薛芷看得远一些。
她很清楚现在自己和这座宅子的处境。
她们之所以现在还能保住这座宅院,还能在里面安稳生活,是因为薛家的那些豺狼虎豹亲戚还在观望,
怕父亲还会起复,还暂时不敢打这座宅院和自己两姐妹的主意。
但时间一长,父亲起复无望,只能一辈子在泉水驿站迎来送往。
没有了权势没有了地位,也没有庇护家人的能力,
到时候,这座宅子连同她们姐妹必将会被吞的渣滓都不剩。
这也是薛满急于找靠山的原因。
可现在呢?
这个愚蠢又任性的薛芷什么都不懂,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还坏她的事!
薛满越想越气,耳中听到薛芷还在得意洋洋的笑,把她的糗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抖搂出来,
包括小时候和薛荔抢狗食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
知你最深的人往往伤你最深,揭起伤疤来简直是一揭一个准。
薛满再也忍耐不了了。
脑子里面嗡嗡作响,什么理智都飞到九天云外。
一把拔下了头上的银钗,照着薛芷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没头没脑的戳了下去。
“叫你说!叫你说!你这张烂嘴!我戳!”
簪子入肉,噗嗤一声,有温热的液体溅出。
飞到了薛满的嘴唇上。
她下意识舔了舔。
热的,还带着腥甜的气息。
薛芷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下意识的反抗。
一爪子抓到了削满的脖子上,抓出了深深的血痕。
昏暗的室内,血腥气激起了骨子里的动物本能,脖子上的剧痛又令薛满蓦地生出了毁灭一切的暴戾的心理。
好啊!这小贱人!她居然还敢抓我?!
毫不犹豫的拔出簪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薛芷猛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