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你!”
楚无疑说这话时,并没有很重的杀意。却还是引得何县令双腿打颤。
何县令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但见楚无疑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还是强行止住了步子。
何县令强压着惧意,伸出一只手指着楚无疑,怒喝道:“大胆!”
他明明怕得很,却还是控制着自己不住发抖的身体,声色俱厉的喊着:“你说你是左都御史,难道就真的是了吗!”
听到这话,楚无疑轻扬唇角:“何县令,别急。”
他没有用信物证明自己身份的意思。反而是向前一步,略微颔首。
“就算我不是左都御史,我要杀你,也能杀你。”
楚无疑说这话时依旧格外平静。
他的言语中没有杀意,也没有高傲。
却成功戳碎了何县令那脆弱的心。
“你!你!”
何县令那不小的肚子,在愤怒之下晃晃悠悠。他指着楚无疑,几近破音:“吾乃朝廷命官,是圣天子的官员!”
听到这话,楚无疑面不改色:“所以呢?”
朝廷命官算什么东西。
他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
全国上下,哪个官员不是朝廷命官。
都已经泛滥成灾了,还值得拿出来说一下?
但楚无疑不在意的命官身份,却给了何县令些许勇气。
他努力挺直着腰板,看向依旧神情淡漠的楚无疑。
“杀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无凭无证亦无身份,有何资格杀我?!”
“呵。”
这话也不知道是哪句,戳在了楚无疑奇怪的笑点上。
他轻笑出声。
“你说我无凭无证……”
楚无疑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若有所思。
随后,在何县令惊惧的目光下,他松开了搭着林述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宣德三年,益都旱。时任益都县令何樟,贪赈灾款白银三万,米粮千石。”
骤然听到这个陈年旧事,何县令脸色剧变。
虽说宣德,是当今圣上的年号.
但宣德三年,也已是七年前的事了。
……知道件事的人,不是都死了吗。
惊恐不住的蔓延上来,无视楚无疑身后那骤然气势大变的随侍,何县令不禁又向后退了一步。
而楚无疑,也闲庭信步般,又向前迈了一步。
“宣德五年,冀州蝗灾。冀州太守奉命,向益都借粮,却被告知益都亦粮仓空虚,无奈空手而归。”
说到这里,楚无疑略微偏头,好奇的看向何县令:“可那年益都上报粮收,分明有足足五千余石。而税收,不过七百石。”
“……在下记得,那年奏折之上,益都太守还笑称是个丰年。”
看着跌倒在地的何县令,楚无疑轻声发问:“所以何县令能否告知在下,益都那年粮仓,缘何空虚?”
听到这个问题,何县令双唇震颤,根本无法做出回答。
不过楚无疑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在何县令的注视下,这位京官杀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匕首在楚无疑的指间转动着,看的何县令头皮发麻。
他错了,他不该招惹楚无疑的,也不该觉得自己能应对这个刽子手的。
京城里那些该死的京官!
何县令咬牙。
他们怎么敢放这个刽子手出来的?!
是觉得他们地方官日子太安稳、滋润了吗???
而且放出来就算了,也不托人传个信!
那群占着京官茅坑不拉屎的混蛋!难道没听过向下兼容这个词吗?
天杀的,该死的楚无疑真的连他们地方官都不放过了啊!!!
何县令心中流泪,而完全不关心他的楚无疑,仍在报他的贪污受贿史。
听着这一切,站在他身后的林述目光愈来愈冷,杀心也愈来愈重。
那不知何时攀到腰间的手,已紧紧握住了剑柄。
该死的……蛀虫。
欺上瞒下,死不足惜的东西!
林述咬牙切齿。
若是继续放任这群虫豸蛀食基层,吸血平民。
那哪天,如果又出现了起义,出现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他都不意外啊。
他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啊。
林述心中冷笑。
而就在他思考,还有多少底层官员,是这副模样时,楚无疑已说到了宣德七年。
讲起这位何县令调职后,对沛泽的“下马威”。
听着那桩桩件件,猪狗不如的恶事。林述的怒气值,已然飙升到了临界点。
真该死啊……
长剑稍稍出鞘,林述眯起眼睛,等待着楚无疑唤他去杀人。
这种垃圾东西,也配脏先生的手。
还是由他将人送下去,替他亲爱的舅舅,去奈何桥与阎王殿开路吧。
……
看着涕泪横流,开始不断哀求的何县令,楚无疑忽然道。
“你哭的很丑。”
楚无疑微微蹙眉:“哭声也很难听。”
这两句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