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嘉兰爵士提出的建议,虽然引起了不少游骑兵军团军官们的愤慨,不过安森倒是很能理解——曲线忠诚也是忠诚,只要别把自己绕进去就行。
至于这么做是不是会导致自己名声变差…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谁都想尽可能干干净净的活着,可为了达到目标,你总要跟愿意合作的恶人交易,以及偶尔踹掉冥顽不化的“好人”。
当然如果是路易那种有原则又懂得妥协的老好人——正直的骑士——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部下们群情激奋,哪怕是为了照顾刚刚打赢胜仗的游骑兵军团情绪,安森也不能答应的过于痛快,该摆出来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于是在总司令的暗示“授意”下,大警长压着五花大绑,嘴巴里也被塞了东西的嘉兰爵士,像押解犯人一样押送到指挥部,沿途还有一对骑兵怀抱卡宾枪护送,夏尔·桑德斯上校亲自担任护送队长,举着指挥刀走在最前排,昂首挺胸从欢呼的士兵,沮丧颓唐的俘虏们面前经过。
“我尊敬的安森·巴赫阁下,这是否有些太过不友好了?”
帐篷内,看着屏退左右的安森,被绑在椅子上的嘉兰爵士终于能拿掉塞在嘴里的军旗:“我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向您投降的,而您连对待一名帝国骑士起码的尊重也没有。”
“恰恰相反,嘉兰爵士。”安森“啪!”的合上手里的怀表,双手插兜站在地图桌旁:“或许你不知道,但我已经尽最大限度保障您最重要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
“您的小命。”
安森毫不客气的直接抢断:“我要是毕恭毕敬的把您请过来,猜猜看外面欢呼的克洛维士兵会不会有人朝您背后放冷枪?”
“这……”嘉兰爵士似笑非笑:“堂堂克洛维执政,对自己的下属如此不信任吗?”
“是啊。”
安森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现在的克洛维没有国王了,我们都是平等的彼此,可不敢保证他们会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嘉兰爵士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力的扯了扯嘴角:
“您还挺坦诚。”
“没错,我是个坦诚又尊重合作对象的好人,而我现在要给一个您绝对不会拒绝的提案——立刻在我军陪同下前往军旗山,向还在围攻那里的帝国士兵宣布费尔南多·赫瑞德叛国,不想被皇帝的绞死的统统放下武器,主动投降。”
“你——?!”
惊惧的嘉兰爵士下意识想要站起身,却忘记了自己还被绑在椅子上,险些扑倒在地:
“安森·巴赫阁下,我劝您少开这种玩笑!”
“我现在也没工夫陪您幽默,嘉兰爵士。”安森冷冷道:“跟我合作,我帮您干掉费尔南多和他的死党,带着三四万被缴械的帝国士兵滚回去,否则…反正我在新世界也不是没有杀过帝国贵族,也不介意再来一回。”
“……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啊。”
嘉兰爵士轻哼了一声:“您就是这么和别人合作的?我之前可是始终有礼有节,反倒是您屡次不遵守约定,这样日后谁还敢相信您的诚信?”
“无所谓,赢的人是我,所以我并不在乎‘合作者’怎么想的。”安森走到他面前,冷漠的眼神让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现在,轮到您了。”
……………………………………
十一点整,军旗山。
一次又一次的攻势,并为之付出了远超以往的损失后,费尔南多军团终于破开了军旗山营地层层防御,开始进攻最内层的堡垒。
费尔南多充分吸取了此前每次试探性围攻军旗山的教训,不间断的动员小股部队发起试探性攻势,每次稍有受挫,便立刻调动骑兵炮轰击目标;为了方便增援,炮兵们还专门卸掉了几门炮的炮架,放在散兵坑内当曲射炮使用。
这种战术很快就立竿见影——面对把士兵当敢死队炮灰的费尔南多,卡尔·贝恩马上就无计可施了;他就是挖再多的坑,对面也只会上当一次,然后就是迅速的火力压制,而且是根本不担心误伤友军的火力压制。
此时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同时摆在总参谋长的面前:好消息是他不用再担心炮弹不够的问题了,坏消息是炮弹是从对面发射过来的,连带着两边一齐炸上天,谁也别想跑。
面对这种自杀式进攻,加上敌人的兵力与火力双重优势,军旗山阵地层层防线迅速土崩瓦解;即便整个营地从上到下已经竭尽所能的拼死作战,也依然无法挽回颓势。
当然,他们也并非全无“收获”:开战短短六个小时,费尔南多军团的伤亡已过千人,其中有不少都葬身帝国自己人的炮火之下,变成了费尔南多向前推进的垫脚石。
踏着燃烧的阵地,面无表情的费尔南多·赫瑞德依旧高举着鸢尾花军旗,犹如靶子似的站在战场前沿,亲自指挥围攻作战。
他并非不明白这么做风险有多高,敌人但凡有几个枪法足够优秀的士兵冒死跳出掩体打冷枪,自己不是没有被一枪爆头的可能;但此时费尔南多军团上下也已经濒临极限,自己不在前线坐镇,就以这种不顾代价的自杀战术,崩溃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