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花城郎中齐聚在月娘家门外,个个如惊弓之鸟,不知所犯何事被官兵捉拿。
楚沁心走到十几个郎中面前,将萧玉所喝补药“啪”一声丢弃在地,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庸医,都是这般不顾人的死活吗?难道你们不懂虚不受补的道理?”
明明一号脉就知道精血亏虚,还敢开虎狼之药,跟喝砒霜有何区别。
离药最近的贾郎中,不用看就认的是自己给萧玉开的药材,吓得身如筛糠,惶恐道:“娘娘息怒,小人开这服药是非得以,就是不开,萧家少年也命不久矣,为了延续萧家香火,小人也是无奈,望娘娘明察。”
一派胡言。
楚沁心闻言怒火升腾,上去一脚将贾郎中踹飞。
她第一次尝试到唯武力不足以泄愤的狂躁心态。
“你这是杀人知道吗?”
明明自己医术不精,非要强词夺理找借口,踹一脚都是轻的。
刚才给萧玉号过脉,身体亏虚是真,但不足以要命,只要戒色即可。
有何难?
贾郎中为保脑袋,忍住疼痛重新爬回楚沁心面前,一脸无奈为自己申辩,“娘娘,是萧家少年和月娘情深意切,不愿分离,跪着求小人开药,怨不得小人。”
岂有此理,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楚沁心脸色冰冷,医者仁心,作为医生是救人不是害人,要人去死的药说什么也不能开。
正要发怒时,萧玉上前求情,“娘娘,贾郎中所言属实,是那日我和娘子求他的。”
楚沁心:“……”
这人脑子定然有毛病,求着让人杀自己。
见娘娘不信,萧玉此刻顾不得许多脸面,无奈说出实情。
花城有个规矩,成亲三年过后无所出,男子需让位离开,准许妻子另嫁生子。
只是离开后的男人在花城再也抬不起头。
被嘲笑嫌弃后大多数郁郁而终。
月娘喜欢萧玉,眼看期限已到,在怀不上两人就要和离,无奈走了险棋。
好在命大,被楚沁心所救,捡回一条小命。
“皇上,这是什么规矩?”
楚沁心抬眼望向焉北寒,花团锦簇的美丽地方,暗地里竟然藏污纳垢,对花城再也提不起一点兴趣。
“去把你们族长喊来!”焉北寒温怒道。
他尊重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但不代表视生命为儿戏。
花城是大夏国一个偏远小镇,可能存在有些诡异陋习。
不多会儿,侍卫们押着一个干瘦男子,年纪大约四十有余,见到威严矜贵的皇上,男子二话没说,“扑通”跪地,“皇上五岁万万岁!”
“你是花城族长?”
“回皇上的话,小人是这里族长,名叫花不落。”
花不落?
焉北寒斜视男子,就这一身干瘦模样,叫花残还差不多。
任何一朵花遇到他还不得马上凋落。
其实,花不落能成为族长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他非常厉害,让自己娘子生了六个孩子,在花城享受盛名。
故而以量取胜,稳坐族长多年,至今无一人超越。
前些日子,他的娘子肚子好像又怀上了,行的很。
不少年轻男子找他讨要秘方,均被他一笑打发。
他靠着这身多子本领,不知道尝到多少野花香味,岂能随便传授与人。
“花城为何阴盛阳衰?你身为族长为何与众不同?”
暗卫已经将他的底细禀报过,焉北寒甚觉奇怪,势必要问个清楚。
花不落小翼回禀,“回皇上,听老一辈说起过,花城以前人丁兴旺,不知从那一代开始,男子突然精气不足,极少能让女子孕育,小人属例外,故物以稀为贵。”
接着又道:“为了花城得以绵延,只得以三年为期限,不行就换人,不能浪费资源。”
“花城男子不行,为何不引进其他族男子?非要逼死人命方才罢休?”楚沁心不认同花不落的说辞,本族人种不行,为何不想着改变。
花不落皱起满脸褶子,一脸委屈的样子,“娘娘有所不知,小人也曾提议过,可是,本族男子集体抗议,如果允许与外族通婚,本族男子将无人能娶妻,故不得行。”
楚沁心:“……”
什么乱七八糟的婚配,感情左右不得。
不由懊恼,她总不能强行让花城男人不禁女色吧。
多不人道。
果然清官难断家务事。
刚才的怒气被花不落一通话说的像泄气的皮球,瞬间瘪了。
“皇上,这是男人的事情,我不太懂。”
楚沁心垂头丧气,一脸的挫败感。
她家男人每夜无肉不欢,怎么能让其他男人戒色?说不过去。
“呵呵呵。”
焉北寒闻言引俊不禁,这个傻丫头,哪有男人不爱红颜,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个男人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生命不论长短,只要绽放在最美时刻足矣。
一种凄凉的美!
楚沁心明白的,看着萧玉抱着昏迷的月娘,满眼心疼,不由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