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五娘子心有戚戚,要是虞娇娇,孙家走上歪路,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帝的霉头,她可不敢碰。
昨日,他与虞娇娇在谈笑间,就罚她屈膝行了小半个时辰的礼。
天知道,她摇晃一下都不敢,生怕被他捉住错处,丢去牢狱,大刑伺候。
“那你说说怎么不一样?”彩玉道。
“这……”齐五娘子结结巴巴,绞尽脑汁,也回答不上来她的提问,
彩金板着脸,冷漠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
“你别想着皇后心慈好说话,我把话给你撂在这里,你那点小心思,我们清楚的很,不要以为拖延时间,就能万事大吉。”
柳家的情况,她们已经查清。
那个突然冒出头的乔姓富商,是哪路人马乔装,皇帝的心里想必已经有数,才把她们丢过来监督齐五娘子办事。
柳氏婆媳自诩聪明,找齐家给柳家牵裴家的线。
他们手里没有足够的银钱,正在为即将错过飞升的机会苦恼,就有呆头富商自己撞上来。
倒也能理解,任谁随便去酒肆吃个闷酒,就能偶遇巨富。
同人吐吐苦水,再画画可以攀上宫里贵人的大饼,就轻松套出足够送两个女孩去南山行宫。
且,还有数千两结余的银子。
都会以为自己被幸运的天神眷顾。
齐五娘子慌乱的辩解:“我没有!”
彩金冷冷的说:“别跟我们耍心机,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清楚。”
彩玉凉凉的恐吓她:“孙家的姑娘若是敢进宫,你就等着死。”
彩金道:“实话告诉你,你们府上的情况,我们比你们自己还要清楚。”
“你不要幻想把孙家女送进宫,跪在皇后脚边装可怜,哭诉自己不易,换取皇后的垂怜,就能把这事儿轻飘飘的揭过。”
“再借皇后的手,打压孙家女,逼孙七郎回心转意,反击欺压你的柳姨娘!”
彩玉和彩金二人一唱一和,把齐五娘子埋在心底的阴暗心思,全部揭露出来。
齐五娘子低着头,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彩金道:“想活着,就不要耍小聪明,柳姨娘的事,我们会看着办。”
“你父亲一直跟着你大伯,在虞家的事上,出了多少力,不用我们说,你心里也应该有数。”采玉直白的说,“你怨也好,恨也罢,没有人欠你们的。”
“我的母亲呢?”齐五娘子平静的问,“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她又做错了什么?”
大房的人想登天,想办法把齐六妹妹送进宫。
她的父亲跟着大伯在南阳郡,她的母亲安守在内宅,并没有做出过危害虞家的事。
最后,却落得一个头身分离的下场。
彩金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胜利的是齐家,虞家已经不复存在。”
“你说的没有错,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恨谁。”齐五娘子自嘲一笑,“但,你们说的也不全然正确。”
彩玉倒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话,颇有兴致的示意她继续说。
“我从来都不敢,做驱使皇后的梦。”齐五姑娘苦涩的说,“皇后殿下是个有主意的人,不是我装可怜,就能哄着她继续给我做靠山。”
“算你识相。”彩金翘着下巴夸奖她。
“我被困在小佛堂的数千个日夜,日日都为父亲与母亲默诵往生咒,心中的怨恨早已被佛祖渡化。”
彩玉拧眉,与彩金对视一眼,等着她继续说。
齐五娘子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面上浮起愁苦,很快就转化出慈爱、思念、怨恨等复杂的神态,姣好的面容也开始扭曲。
“柳姨娘还没有进孙家的门,就害我失去两个孩子。”
“婆母将我送去小佛堂吃斋,嘴上说代管我的嫁妆,实则都装进自己的口袋,用来贴补她的娘家。”
“柳姨娘进门后,勾的夫君与我离心,又对我极尽苛待、”
“有段日子,我夜半惊醒,面对一室黑暗,都以为自己再没有命,看到升起的太阳。”
“孙家人留着我,也是因为我受到刘迎珍(虞月媚)的启发,在外面留了一手。”
齐五娘子说到这里,按按酸涩的眼角,继续道:“我没有大本事,能为我的女儿报仇,就心满意足了。”
刘迎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还不是悄无声息的死在晋王府的后宅。
她扪心自问,聪明不过刘迎珍,只能笨鸟先飞。
最痛苦的时候,她也想过一死了之。
可是,她女儿的仇还没有报,真的无颜去地府和她们团聚。
“你父母的死,你真的释怀了?”彩玉怀疑的问她。
齐五娘子很会扮猪吃老虎,她也不确定她说的话,几分是真,几分假。
事关她家主子,必须得谨慎对待。
“可能,我说什么,你们也都不会全然相信。”齐五娘子苦涩的叹气,“且往后看吧。”
“行。”
彩玉和彩金没有追问,她的保命之法,
猫鼠各有道,只要危害不到她们家主子,她们不会多问。
只是留心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