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嫁衣如火般明艳,隐隐听到外院传来的鸣乐声,是礼部的人代表天子来迎她进宫了。
她一手持金如意,一手持苹果,盖上红纱青禾和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门。
她上了明黄色的婚轿,礼部侍郎手一挥,喜庆的鸣乐声响起。
天子明媒正娶迎她进宫,王府也十里红妆送她出嫁。
盛大的队伍,让满城繁华都失了颜色,进宫的路上百姓们夹道围观。
“这就是天子大婚,真是壮观。”
“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大婚了,今日也算是开眼界了。”
“我记得当年辰王妃出嫁的时候,也是十里红妆热闹极了…”
茶楼上,萧临风看着街上的热闹,轻声道,“越热闹盛大,破碎的时候才会越痛。”
天子以最盛大的礼仪迎她进宫,自己则是站在宫门外等着。
仲秋领着嫔妃在宫内也远远的,迎皇后进宫。虽说是喜事,这些如花般美丽的嫔妃们,实在很难笑出来。
很快轿子停在了宫门口,赫连煊接过周公公递的弓箭,一箭射在轿门上。亲自上前,将她扶了出来。
“恭迎皇后娘娘!”
所有宫人和嫔妃都跪下,红纱盖头下的江雪凝,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她被迎进了凤鸾殿,坐在床上。赫连煊挑开红纱盖头,她抬眸对他笑的灿烂。
赫连煊醉在这个笑容里,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
“请娘娘和陛下,饮下交杯酒。”
江雪凝没有伸手拿酒,而是道,“轿子坐的我头晕,可以等会再喝吗?”
很拙劣的借口,赫连煊笑着道,“当然可以了,留着洞房花烛的时候喝。”
他要先去宴群臣,再回来洞房花烛。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等我回来。”
江雪凝坐在满意红色的屋子里,想起当年他进宫称帝的时候,也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泱泱,你等我迎你进宫为后。”
她等到了顾家满门被灭,等到了他亲手围剿射杀她,等到了他封萧舒锦为后。
这次她不等了,她伸手摘掉了凤冠,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安静的坐着。
赫连煊直到天黑透了,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他挥了挥手道,“所有人都退下。”
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他们两人,气氛透着一丝诡异。
赫连煊将手里拿着的明黄色的圣旨递给她,“这是朕欠你的,本该在明日的祭天仪式上当众册封,只是朕怕是等不到了。”
她怔了一下接过,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并没有想打开的欲望。
“不看看吗?”
“不了。”
如果她打开的话,就会发现圣旨里写的不是册封江雪凝为后,而是册封辰王妃顾明月为后。
赫连煊站在他面前弯腰,手指细细的抚过她的眉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深情又温柔的缓缓开口。
“死而复生是很荒唐的事情,何况江雪凝这个身份来历,不管怎么调查都很合理。
所以尽管很多时候朕会恍惚,却也从来没想过是你回来了。”
“那次你进宫小住,和你接触的越多,我越清楚的知道真的是你回来了。”
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也曾有过举案齐眉的时候。他也曾爱慕她的一颦一笑,记得她的一些小习惯。
曾经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熟悉的人之一,他怎么会认不出她。
他将指尖停留在她的眉心,“泱泱,朕知道是你回来了。”
江雪凝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薄凉一笑冷漠的问,“那陛下是怕我回来呢,还是高兴我回来呢?”
“朕也不知道,当时确定以后,还没等朕想明白,非晚就死了。”
然后萧舒锦也死了,从那时候开始他确定,她是回来报复他的。
赫连煊凝视着她,“可以的话,朕自然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重新来过。”
但是随着局势的变化,他知道不可能。他当年做错的事情,埋下的祸根一一反噬在他身上。
江雪凝轻笑了一声道,“当初是你在御书房外跪了半天,亲自求娶的我。而后顾家不曾负你,我更不曾负你。”
然而她输的惨烈,没人告诉过她十五岁时两情相悦的少年郎,会在她二十二岁时要了她的命。
她从小学的是世家礼仪,所以成为他的王妃以后,她努力成为一个好王妃。
时至今日,她终于问出那句她一直想问的话,“赫连煊,我哪里错了?”
她为他夜雨行军,她为他平定西北,她以为他们能帝后和鸣,共创太平盛世。
一切都是她以为,他以深情为饵,给了她最致命一击,也终于让她明白皇家的无情。
赫连煊闭了闭眼睛,痛苦的道,“你没错,泱泱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当初太贪心,被妖言惑众迷失了心智。”
她冷笑,“陛下现在倒是诚实。”
“哈哈哈哈哈,泱泱今日来不是想做我的皇后,是想与朕做个了结吧。”
他的手放在的脸颊处,“不管你信不信,朕是真的爱过你。”
“哈哈哈哈。”她笑的很大声,“那陛下的心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