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浑身发凉的站在门外,看着趴在地上断了气的太皇太后,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是赫连煊派人让她来的,却亲眼目睹了太皇太后之死。
赫连煊走过去捏住了她的下巴,“吓到了?”
她抬眸声音发哑的问,“为什么?”
“她做错了事,所以该死。”
多么干脆又直接的理由,她再次直面了帝王的冷酷和残忍。
“朕的明妃如此贤惠,太皇太后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不能影响到明天的大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微妙,仲秋不敢多想,低头应是。
绕过她,带着人进了大殿。
她看着地上的血道,“把太皇太后扶回房间。”
又盯着宫人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将头发散开。她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
仲秋亲自放下床帘将一切遮挡住,吩咐金铃道,“派人在这里守着,不准人出入。”
一切等明天过后再说,她不想多费心思。
撞破了这么大的秘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这才走出永康宫。
一出去就看到背对她而站的赫连煊,他面前跪着一个人。
赫连煊声音漠然的道,“在天亮之前解决冯家,千机这次别在让朕失望了。”
千机低头应道,“是。”
“解决完冯家以后,不用回来复命了。”
千机迟疑又不解的道,“陛下的意思是?”
赫连煊轻笑了一声,“滚吧,有多远滚多远,你们自由了,永远都不用回来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千机满脸的不可置信,最终却什么都没问。
既然皇帝让他们滚,他们就滚。他脚步轻浮的向宫外走去,只觉得一切不可思议。
仲秋已经从种种不对劲中,察觉到了赫连煊的反常。
“陛下今晚是要杀红眼吗?”
“用鲜血来庆祝朕大婚不好吗?”赫连煊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爱妃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在害怕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对上他隐隐疯狂的眼神低声道,“这些天太忙,臣妾只是有些太累了。”
赫连煊用温柔到毛骨悚然的声音道,“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爱妃开心吗?”
话里隐隐透着几分不详,她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赫连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爱妃是恨朕的吧,杀了你最爱的顾姐姐,让你的少年郎死在战场上。夜里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爱妃应该无数次想杀了朕吧?”
大概是心里有所预感,仲秋丝毫没有被揭穿真面目的慌乱,只是平静的道,“原来,陛下全部都知道。”
赫连煊对上她没有一丝涟漪的眼神,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朕有些想非晚了。”
如果他没有贪心的求娶顾家女的话,他们是不是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而顾明月也会遇到眼里只有她的少年郎,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爱妃,和朕一起静待天明吧。”
青州王府,江雪凝跪了很久,这才从佛堂出来。
府里已经忙碌了起来,宫里指派来的嬷嬷,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客气的道,“郡主该沐浴了。”
沐浴焚香以后,还要开脸上妆。总之嫁与帝王是一件很折腾人的事情,规矩繁多。
江雪凝沐浴完毕,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坐在房间里。
将离脚步匆匆的推门进来,欲言又止。
她道,“麻烦嬷嬷回避一下。”
嬷嬷识趣的退下,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不是她惹的起可以指手画脚的。
将离灌了半杯凉茶冷静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冯家和萧家同时遭到了大批杀手和暗卫的攻击。
萧家似乎有所预料,暗杀的人扑了个空,伤亡不大。
冯家就惨烈了,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几乎快被灭门。”
房间继续有片刻的安静,知道今晚会暗流涌动,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猛这么血腥。
江雪凝看了一眼外面冰冷的夜色道,“清楚是哪方势力下的手吗,敢同时动萧冯两家可不是一般人。”
“正打的激烈,乌飒在那边盯着,估计天亮之前会出结果。”
江雪凝继续换衣服,将离也出去探听消息去了。上京的世家勋贵们纷纷被惊动,偏偏羽林军像死了一样安静。
按理说帝后大婚,应该全京城戒严。羽林军几乎出动了大半巡夜,却像瞎了一样,对萧冯两家遇袭的事情不闻不问。
萧家也就罢了,冯家可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其中缘由,越想越让人心惊。
江雪凝看着绣着凤凰的嫁衣,任由青禾伺候她穿上了一身白衣,不是一般的白衣而是丧服。
她照了照镜子,这样才比较适合她去奔赴赫连煊。
采月给她端了一碗燕窝上来,“郡主吃一点吧,不然要一直仪式结束才能吃东西。”
她坐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吃着。心情奇异的很平静,没有太大的波澜。
乌飒和将离,带着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