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家中，霍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哥哥刷鞋，他小脸皱得像菊花，差点臭晕过去。
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刷洗鞋子，还不忘扭头讨好霍羽：“哥，你穿这毛线拖鞋真好看。”
扫地的霍羽侧目，正瞧见脆弱的布鞋因弟弟暴力，再次捅出了一个洞，他眉头紧皱，狠狠瞪向对方：“你故意的？”
霍小宝干笑了两声，忽然不敢说话了。
比他大四岁的霍羽揍起人来，是一点都不会手软。
院外的木门被推开，霍云霆的身影出现在院内，他五官线条精致凌厉，眉骨硬朗挺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两手各自扛着粮食，胳膊上的肌肉因用力而轮廓明显，性张力十足。
霍羽暗暗挺直腰肢，整理了下衣角，笑着迎上去：“小叔。”
一团黑影比他动作更快，眨眼间就冲上去抱住霍云霆劲瘦有力的腿：“我最亲爱的小叔，买啥好吃的？”
“……”
霍云霆把换来的粮食堆进灶房，顺势揉了揉霍宝的脑袋：“有大米、苞米面和红薯，你想吃哪样吃哪样。”
他睥睨着两人。
随即环顾院内，除了兄弟俩再无其他人。
心中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霍羽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是在找温婉吗？”
霍云霆脱掉碍事的外套，他最里面穿了件军绿色的短袖，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男人皱着眉看向瘦削的霍羽，目光最后落在他脚上那明显粉嫩的毛拖鞋上：“和你说了多少遍，温婉名义上算是你的母亲，有千错万错都是你母亲，如果可以的话，对她用敬语。”
“她不是我的母亲，我……”
霍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霍云霆鹰隽似的目光就锁定了他，嗓音里带着凉意和警告：“如果你还打算跟着我们，就得学会尊重她。”
“等我和她离婚后，再改口也不迟。”
“爸！”
霍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只敢在心里呼喊的称呼骤然脱口而出。
从法律上来说，如今霍云霆和温婉是他们养父母。
这一年多来，他和弟弟告了无数的状，哪怕是温婉脾气恶劣、行事无状，霍云霆都未曾有过离婚的心思。
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温婉的哥哥，是那个人救了小叔的命。
所以他用余生来偿还。
霍云霆粗糙的指腹擦向霍羽不知何时湿润的眼角，清凌凌的日光映照男人的侧脸，打出硬朗分明的轮廓。
“弱者和女人不是我们欺负的对象，小羽，我和你母亲，算和平离婚，别在背后说诋毁她的话。”
“你方叔叔晚上请客吃饭，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吗？”
霍羽红了眼，闷闷道：“垃圾站。”
气氛凝滞。
霍云霆几不可见的皱眉……
……
灰败阴暗的废品收购站，散发着潮湿发霉的气息。
角落里堆砌着没人要的破铜烂铁，和一摞摞的旧书，更有甚者把生活垃圾丢弃在这里，味道混杂，令人作呕。
上辈子的温婉要什么有什么，全是别人递到手上。
而现在，她麻木的盯着眼前的垃圾堆。
“呕……”
凛冽的风啪啪打在脸上，带来刺痛，路过的人三三两两，把视线落在温婉身上。
能够在黑省边境白成这样的，除了霍营长家的宝贝疙瘩还能有谁？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频频回望，他提着两麻袋的书，准备往道路上的板车上甩。
温婉眼神闪烁了下，她三两步的追了过去，豪气的话脱口而出：“老东西，爷爷我帮你提。”
“……”
温婉：我的这张破——嘴！
两鬓斑白的陈校长脚步踉跄，他瞪圆了眼问：“温同志，你是在和我说话？”
“老爷爷，东西我帮你提。”温婉莞尔一笑，动作极快的将那两袋厚重无比的书扛到板车里，再帮对方送回家。
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蓦地多了辆可使用的小型板车。
温婉再度走进垃圾场，扭曲变形的铝制钢管被塞在最角落，温婉把它翻了出来，严重进水的收音机，生了锈的口风琴……
看到有意思的就被她扔进借来的板车里。
垃圾场的臭气熏天，寻常人都是绕道走，只等每周部队派专人来清理。
这不算啥好地方，当周中英瞧见站在垃圾场里的温婉时，嘴角都差点咧到耳根去，一段时间没见，这女人委实更作了点。
周中英挎紧了手中的竹篓，里面是她去隔壁农基地换的茄柿。
三三两两的妇女沿着小路往回走。
有那眼尖的上前挽住周中英的胳膊，努了努嘴：“瞧瞧那是谁？堂堂霍营长的媳妇，竟在捡垃圾，丢死人了……”
“这温婉就是个神经病，三天两头闹笑话，霍营长娶了她简直倒八辈子的霉。”
听着周围的闲言碎语，周中英平静的眼中闪过快意，“她也就长了张狐媚子的脸，身上没哪点值得霍营长喜欢。”
一道冷冽的男音在她们耳旁炸响，仿佛把空气都寸寸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