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簿跟陈县令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晓啊。
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哪会知道那些小衙役跟捕快们的家在哪里?
“其二,我们只管城内安危,陈县令,你无权干涉我们守城任务,更无权指使我们,除非有吴千户以上的军令。”
“你!你们!”
陈县令被气得哑口无言,久久不能平息:“那城内的总归你管吧,都给我查,翻个底朝天,能抓到一个是一个,否则我将会去你们上官那好好告上一状。”
“是,陈大人,我们巡逻时会留意。”
江大随意应付,“那我们就告辞了,要回去交班歇息了。”
“赶快滚。”陈县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刚踏出门口,突然,门被猛地关上,一阵乒铃乓啷作响。
应当是猛地将桌子上的书籍竹简等物品摔在地上,镇纸与砚台狠狠砸向门上,纸张四处飞扬,墨汁四溅,一片狼藉。
陈县令愤怒地来回踱步,眼中的怒火炽烈。
随后,他一把推倒了书架,掀了小炕桌,怒吼声震耳欲聋:
“这简直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捕快也是,衙役也是,江大这群官兵更甚。”
“大人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
情绪激动的陈县令宛若太乙真人炼丹的烈火,在府衙内肆意燃烧,逮谁冲谁,林主簿吓得大气儿不敢出。
“我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没有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此玩忽职守,阳奉阴违!”
陈县令愤恨不平:“既然不想干,把他们的差事都给撸了,指定有的是人会干。再找别的衙役捕快,让他们去寻这几人下落。”
江大面不改色地走出府衙,大家刚踏出门口,扭头往后唾弃陈县令这狗官:“呸~”
派官兵去寻?
真是令人发笑,谁会用心去寻。
他们官兵都是军户,归大姚营管辖,每日守城疲倦不堪,费这心思去寻作甚。
是,草草寻了,反正本就漫无目的,巡不巡得到,那可不能怪他们。
陈县令发泄完怒火,留下一堆烂摊子,还有苦恼至极的林主簿。
“是,陈县令嘴巴一碰,如此轻松,继续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躺在温柔乡,睡在美人窝里。”
林主簿愁啊,眉头紧蹙:“这可让我去哪里寻人?对了,登记簿。”
一片狼藉,去翻捕快衙役们的登记簿,死活找不到。
笑话,李大震一行人,当然害怕他们来寻了,早就把登记簿都给毁了。
连东门都不敢开着门逃出,生怕被发觉家人从东门离去,更何况是记载身家亲眷的物什。
第二日,林主簿再去征衙役跟捕快,发现城空了,城中寥寥无人。
又发现很多富户都走了,之前他没留意,毕竟从战乱,很多大家族的分支从主家知晓消息,消息灵通的都搬走了。
不然,也不至于需要胡乱点废物去中童生,再暗箱操作上报秀才名单。
可陈县令岂会善罢甘休:“有人!后衙狱中关着的,还有活着的吗?”
林主簿这可不曾留意,他尴尬地摇头,本就想让那群流民他们自生自灭了。
这几日头疼去召集衙役捕快的事,哪有功夫去理会那群人。
“把流民放出来了,你就说愿意给他们户籍,前提是需要去征粮。”
陈县令出着馊主意,林主簿有些不敢置信,这与虎谋皮之事。
“大人,这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与鞑靼人熬鹰一般,我这般,那群流民也不跟外头的通了消息,给他们安稳生活,怎得不乐意?”
陈县令为自己想到的主意沾沾自喜,在臭气熏天的牢笼之中,他看到几位瘦骨嶙峋,面色如豺狼虎豹一般,十分阴狠。
“给你们一个机会,放你们出来,给户籍,当捕快,前提是得效忠于我。”
“大人!选我啊,求求您了。”
“大人我可以,只要给我口吃的,誓死效忠大人。”
众人花光了所有力气扑上门口,隔着围栏争先恐后地抓着陈县令的衣角,宛若冥河中的鬼魅。
惊喜,一晃有了身份,还吃上了皇粮,这他们乐意啊!
陈县令点头,他捂着鼻子,实在是受不了这里头的味道:“那好,赶紧处理一下这里,我先走了。”
“我待会儿给你们吃的,你们吃完之后,把这里的尸体都处理一下,然后收拾一下自己,往前院去。”
林主簿把自己家中的屯粮和牛马牲畜口粮拿出来一些,让家丁煮成杂米面团,每个牢笼发上一盆。
“嗯嗯!”
几人光顾着抢食,压根没注意他们把牢笼打开,这些人在臭气熏天的地方吃得喷香。
“哈哈哈,自由了!”
吃饱后,这才意识到自由了,赶紧把身边的亲友,或是丝毫不认识之人,堆在一起。
去到院子中,扑在水井前,狠狠地喝着水,简单洗漱着,赶紧把自己收拾好。
他们羡慕地抚摸着李捕头他们遗留下来的,一些捕快衙役衣服,你半套,我半件地乱穿着。
“吃上公家粮了!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