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她们原本有两床被子,但另一床被张霞妹抢走了。
“我这跟虎娃,现在我俩不方便一个被窝了,小桃啊,你现在是妹妹,不得给哥哥盖被子?”
小桃紧紧扯着自己的小被子,只用眼睛直勾勾盯着张霞妹,心想着:“虎娃哥明明有被子,最厚的,果不其然,这就开始了。”
也不知是不是小桃人瘦,那漆黑的大眼眸,在夜里很是瘆人。
张霞妹也不等她们娘俩回应,用力扒开小桃的手。
但是也是哄着虎娃,“乖,虎娃乖,咱现在是平顺村里的人了,日子会越过越舒坦的。来,你瞧,这不就有被子了,快起来,娘给你身下再垫上一层。”
小桃跟张大媳妇看着张霞妹这动作,很是讽刺。
张大媳妇也不反抗,抱着小桃,低头喃喃自语:“桃啊,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二人盖着薄被入睡,深秋的凉意很是冻人。
睡到清晨,小桃就被冻醒了。
小桃蜷缩着身子,环抱着膝盖,坐在的小路边,听着大家的鼾声,望着漆黑的天空慢慢变成蔚蓝的天空。
一束金闪闪的霞光透过蒸腾的白雾,透过光秃的枝丫,鸟儿觅食鸣叫,死气沉沉减少,多了一丝生机。
小桃也是个小名,这古时候,大家见着娃娃身体瘦弱,怕养不活,于是按照习俗只称呼的小名。
但随着年岁增长,娘亲不曾有所出,再加上去世的爷奶,还有挑事的大姑,没有一个人想过给她再起个大名。
好像都不重要,毕竟没人在乎她。
她冷静地坐在一旁回忆父亲的时光,好像父亲并没有什么好的,只会打她,骂她。
“小桃,咋起这么早,也不裹得厚些。”
杨老三又当爹又当娘,早早就起来跟着大家伙做饭整理东西,看着小桃神情发呆,衣着单薄,他把自己刚刚盖的被子又解开抖开,把小桃包起来。
“再睡会儿,这还早着呢,杨伯伯起来了用不着了。”
看着杨老三走远的身影,小桃控制不住眼泪,哗哗流。
贪恋些这关怀,这厚实的被褥温暖了她身子,沉沉的父爱她是如此的羡慕石头。
又害怕自己太过霉运,会让好人倒霉。
她吃力的把被子放回杨老三的车架上,回去她娘亲的营地。
“你刚刚去哪儿了?”张大媳妇睡醒发现一旁是空的,早就冰凉了,焦虑地来回踱步,泪流满面地抱头呻吟。
小桃说:“我刚刚解手去了。”
张大媳妇只“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失去丈夫太过悲伤不留意小桃是在说谎,还是不想拆穿小桃拙劣的谎话。
就着之前的大饼,喝着凉水,就这么跟着大家继续启程了。
崔老太察觉不对劲,远离了东旺县,没必要供着农庄的儿媳妇了。
“承泉媳妇,你给我下来,凭甚你跟老三坐牛车,老三还能赶车,你这没长腿?下来帮我们推车。”
崔覃氏黑着个脸,望向自己的丈夫崔承泉。
崔承泉把目光避开,没有底气地说着:“愣着作甚,娘叫你呢!”
她只好愤恨地下牛车,帮着崔老太推车。
“咋没劲儿?平日里看你吃的跟猪一样,啥都要吃,也不见生个娃娃,也不知娶你这来俺们家,有甚用?”
崔老太好不容易又有媳妇可以蹉跎了,边推车边发泄着情绪。
崔覃氏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心底暗骂:“当初娶我,还夸我是金娃娃,我爹征了那么多地的时候,巴不得把我供起来,这才多久……”
崔七七有些害怕,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
她爹崔承丰如此照顾自己,崔七七下车陪着走,帮她爹擦汗,迈着小腿步子跟上。
“爹,您好多汗,快擦擦~”
崔承丰腾出手,单手接过毛巾,搭在脖子上给自己擦了一把汗。
“爹爹,您累不累?等到了下一个营地歇息,我帮爹爹捶腿,捏背!”
崔七七继续鼓舞着,关怀着。
“好,俺知晓俺们七七孝顺,七七啊,走着太累了,快上牛车去吧。”
崔承丰心疼七七,小娃娃腿嫩,骨头没长齐呢,哪里经得住这么走。
“不要,我今儿就要陪着爹爹。”崔七七眷恋地揪着崔承丰的衣角。
崔承丰停下推车,把崔七七抱上推车,赶紧继续推着。
“爹,我多重啊,您让我下来走吧。”崔七七没想到她爹竟然把她推着。
崔承丰哈哈大笑:“你才多少斤两,还没半袋米面重,这车架上都是轻巧的物什,爹不累。”
看着他们打闹的模样,小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没有爹了。
她娘还差点被赶出来了,她现在就是浮萍。
她对这种父女之情充满向往,抬头望了望前面小路,一望没有尽头,小桃叹息一声,抓紧身上的竹筐子,往上拉了拉,专注地盯着前面人家的身影,不再把目光投向崔七七一家。
“大家加把劲儿,前头是犀牛山,有些高,翻过去就能看见村子了。”
崔村长看了看地图,其他地儿没有办法过,最近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