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婶子在灶屋听见动静，支棱着满手面粉，“怎么了？”
宋成然又重复了一遍，宋婶子啊了一声，“造孽哟！成然，快去找村长去地里，我先去看看，你留下看家和孩子。”
最后一句是对江艳红说的，江艳红忙点头。
“妈，你们快去。”
祖孙俩一起往外跑。
宋婶子跑到地头时，樊清一已经跑进了众人围堆的坑边。
下一秒，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不要！”
宋婶子脸色一变，加快了脚步，等到了近前，想挤进去时，被人拉住胳膊挡在了外面。
“婶子，这是他们家的家事，你不要再掺和了。”高高壮壮的男人用了点力气，箍住了她。
樊清一的尖叫震耳欲聋，“爸，妈，求求你们，她们还是孩子，是文风哥的亲骨肉啊，求求你们……”
错综的脚步下，是樊清一跪在李老太与李老头脚下磕头的画面。
宋婶子简直不敢相信，“放开我！你们都疯了是不是？那是文风的孩子，是他捧在手心疼了十年的闺女……”
男人不为所动。
“文风哥没了……”
宋婶子咬牙，“你们这是犯法的！要坐牢……”
“我们都不说，谁知道？”男人垂眸看宋婶子，“婶子，你还有儿子、孙子呢，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外姓人把咱们全村人都送进去？再说……”
男人笑笑，“你一个人的话，谁会信？”
宋婶子看着他震惊的说不出话。
疯了，他们是真疯了！
“都他娘的在干什么？！”
村长一路疾走，到跟前，大口大口的喘气，“让开！”
男人愣了下，“青山叔，我们……”
“都给我让开！”村长大喝一声，围着的人群你看我我看你，慢慢让出来一条道。
宋婶子忙扑过去扶樊清一，这时才看清里面的状况。
双胞胎姐妹俩歪七横八的躺在坑里，两人眼睛闭着，额头、脸上，手背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有明显的伤痕。
宋婶子心跳陡然漏停，“阿璃、珠珠……”
樊清一扒开她，跳下坑去救女儿。
宋婶子与赶到的宋成然，七手八脚的把两个女孩从坑里捞上来。
“阿璃，珠珠，你们醒醒，醒醒……”
樊清一抖的不成样子，轻轻拍着两个女儿的脸。
宋婶子心跳的厉害，她伸着手轻轻探到两人鼻子底下，有温热的气息。
“没事没事，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
她手脚发软，无力的蹲坐在地上，仰头去看一脸木然的李老头，像是不认识这个打小一块长大的幼年玩伴了，“李云实，你真疯了。”
李老头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我就疯了，我儿子死了，她们凭什么活着，她们都该去死……”
李老太叫嚣。
村长冷冷看过去，“老子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不想在山河村待，就都给老子滚出去！我看看 哪个村子敢接受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疯子！你商陆，你这个村会计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老子现在就把你撤了！”
“青山叔……”
李老大忙开口，“是她们自己送上门的，我们挖坑打算给老二立衣冠冢，她们不让，叫喊着她们爸没死，还跳下坑不让我们填土。”
村长冷着脸看他。
李老大看一旁的人，“不信你问他们。”
“我大哥没说谎。”李老三道。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村长冷笑一声，挨个扫过他们的脸，“你们最好在心里祈祷文风真死了，他要是没死，知道你们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你们就等着下半辈子都用来赎罪吧！”
说完，又是一声冷笑。
“且看他理不理你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那部队的人都说他死了，还能骗他们？
话说，这是没见到尸体，万一有个万一……
众人不敢往下想了，脸色也开始五彩斑斓起来。
李老头看了眼村长，视线落到樊清一母女身上。
樊清一抱着两个女儿，瘫坐在土坑旁边，土坑里是李文风穿过的几件旧衣服。
她仰头看村长，“青山叔，文风哥还没死，这衣冠冢不吉利不能立。”
村长虽然帮她教训了众人，却没给她好脸色。
“他们认为李文风死了，那他在他们心里就死了，你们认定他没死，他在你们这就没死，你们各论各的。”
樊清一张了张嘴，被宋婶子拉住，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老大。”
李老头忽然开口，“去拿纸笔，替你弟弟写一封休书，把樊氏休出李家，以后她不再是李家媳妇 ，也无权再干涉咱们李家的事。”
李老大愣住。
樊清一抬头看李老头。
李老头冷着脸，“让你写你就写！你还想让这么个扫把星回李家？！”
李老大不愿意。
他答应了一声，转身往村办跑。
村长扫了眼李老头，叫樊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