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包间内,常惟实都快把菜单翻烂了。
“这道、这道和你们首页上的主菜都要。”
薛静妍坐在他旁边,小心地把自己的西服外套给搭在座椅上,露出里面略显干练的浅色衬衫,柔声劝了句。
“温暖还没来,咱们先别急着点菜。”
常惟实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伸着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不甚在意。
“算了吧,就温暖那个磨蹭劲儿,半个钟头内能到都是好的。你都累一天了,咱们该吃吃咱们的,不用管她,又不让她掏钱。”
这也是他从小就不愿跟温暖玩的原因,出个门太磨叽了。不是要拎个玩具小包,就是得戴个小花帽,好不容易等阿姨给她穿好了小外套,一切都收拾利落了,却发现她还没来得及吃药。
又一顿耽误。
不只常惟实,薛静妍对温暖出门的磨蹭劲儿记忆深刻。但她一向能照顾人,还是好声好语地让服务员先别急着上菜,又上手给常惟实倒了杯水。
常惟实不可能驳薛静妍面子,拿了根筷子不规矩的敲了下盘子:“这次咱们确实承她的情,温暖估计席间肯定要挤兑几句。咱们把东西一送,闷头吃菜,甭搭理她就成。”
海市里比温家有钱的人不是没有,但像温暖那样的跋扈骄纵的确实没几个,都是数得出来的主。尤其是温暖,向来不饶人,没理气焰都能高三分,更别说现在她占着理,常惟实都能想象到一会儿温暖能有多挤兑他们了。
他颇为头疼的开口:“怪我,早知道就不非往后拖了。早早地跟她说清楚,请她吃顿饭就没今天这事了。”
现在好了,他们一耽搁,在温暖看来就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非逼着温暖把窗户纸捅破。
但要是没温暖再警局那么一提醒,常惟实可能就真把方老板放了。他受不了表扬,薛静妍肯定也会寻款无门,备受指责。
“这祖宗。”常惟实无奈叹口气。
薛静妍轻垂眼,不大想跟常惟实背后说这些。
可人却往往是最不经念叨,常惟实刚把敲了半天的筷子放下,温暖就推门进来了。
“晚上好呀,朋友们。”
温暖笑意深深,常惟实头皮发麻,赶忙把放手边的东西给送上去。
“温大小姐,前些天真是多亏了你。刚好我表哥前段时间从港城带回来了套白玉摆件,算是我们两借花献佛,聊表谢意。”
说着,常惟实就把东西搁在餐厅转盘上,顺着温暖的方向给转了过来。
张秘书上前一步,伸手打开盖子。
温暖站着没动,等一侧的服务员帮忙安置包和外套,目光随意看了眼盒内摆件。
“好东西。”
常惟实自得地笑了下,他表哥带回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差!
温暖示意让张秘书带过来的人拍照,自己怡然地坐在了王助理刚拉开的椅子上,招呼他们。
“都坐。”
张秘书和王助理前后脚落座,只是脖子挂相机的两个人却置入罔闻,对着那套摆件拍个不停。
虽然常惟实不讨温暖喜欢,但出手还是相当可以。送出来的摆件是一套十二生肖,羊脂白玉,个个有小孩掌心般大,雕刻生动,栩栩如生。
价值相当可观。
从那么贵重的礼也能窥探出常惟实的几分意思,他虽不敢欠温暖人情,但实在不想再跟温暖扯上关系。
“拍两张差不多得了,”常惟实在外跑了一天,早就饿坏了,眼睁睁地看着要上菜的服务员都被忙着拍照的两个人挤到了门口,屈指扣了扣桌面,“还吃不吃饭了。”
温家现在已经落魄到这地步了吗?也太没出息了。
常惟实捏了个花生,摇了摇头。
薛静妍谨慎了些,虽不知道温暖为什么带那么多人,但还是笑着举杯,紧握话语权。
“小暖,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前几天给惟实提了个醒,确实帮了我大忙。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
薛爹风流且能生,薛静妍虽然是长女,但在厂里亦是举步维艰。假使方老板真卷钱跑了,事情走到不可挽回地步,促成合同谈成的薛静妍首当其冲。
“你别喝,”常惟实按着薛静妍的杯口,自己端起杯子,“我替静妍喝两,谢谢你。”
这声谢常惟实道的心甘情愿,他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娶心地善良的薛静妍回家,组成一个他们两个的友爱小家庭。
温暖饶有兴致地看他们两为一杯酒而眼神交缠,含情脉脉。
“大小姐。”张秘书看常惟实连喝两杯,低声开口。
温暖没多大兴致地收回目光,确认过了,还是电视里放的狗血剧更让人上头。
两杯酒下肚,常惟实很自然地端起了东道主架子:“菜上齐了,都吃,快吃。”
薛静妍看向温暖,露出得体的笑:“小暖看看菜还合胃口吗?”
“还成。”
海市的习俗,包桌吃饭,前菜都是凉的。温暖脾胃弱,吃不了那些,干脆就没动筷,看着他们都开始吃了,她才示意拍照的两人入座,朝正饭桌柔情蜜意的小情侣开口介绍。
“这两位是《海日谈》的钱记者和祝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