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拖长了语调,仿佛在说“关我什么事”。
傅以寒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反应,没有丝毫神色的起伏。
他轻描淡写地回:“已经解决了。”
姜知恩笑了笑,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主路上没什么车,车子飞驰而过,黑黢黢的天幕中,五颜六色的灯火被疾行的车子拖成无数交织的线条,编织成一副旖旎的画卷。
“珍珍。”傅以寒唤了声她的小名。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叫她了。
只有相熟的人会这样叫她。
姜知恩收回目光,往下勾了勾墨镜。
她看向傅以寒,光影交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颜。
他长得极好,眉眼深邃,五官英挺。饶是姜知恩在圈里见惯了养眼的帅哥,傅以寒的长相和气质放在里面都是一等一的,怎么看也看不腻。
只是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无论什么事他都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神色没有丝毫起伏。
这是姜知恩最讨厌他的一点。
她试过无数方法,都无法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神色起伏。
每每这种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小丑,他懒得理她,看不起她。
姜知恩目光下移,落在他绷直的唇线上。
她倒是想看看,自己在他的底线反复横跳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收起这虚伪的克制。
“干什么。”姜知恩漫不经心地问。
“我刚回国,你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傅以寒淡声道,“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会在霖城,我希望你可以安分些。”
这也是傅以寒会亲自来接她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两人感情好,也不是为了奉承讨好。
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姜知恩,自己在家这段时间愿意和她和平相处。
可姜知恩哪是和别人“和平相处”的主儿。
在她看来,傅以寒来接她是应该的,帮她处理自己惹下的烂摊子也是应该的。
姜知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用谢啊,傅先生。您舟车劳顿,送个小礼物是应该的。不过,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姜知恩朝他慢悠悠地挑了挑唇角:“这婚姻啊,本身就是场修行。而我呢,就是你修行路上最大的魔障。”
“慢慢渡你的劫吧!”姜知恩把墨镜重新戴上,仰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透过后视镜,傅以寒冷淡地瞥她一眼。
他轻哂了声,收回视线。
-
回到家,已是深夜。
家里的佣人已然睡熟,傅以寒沉默地跟在姜知恩身后上了二楼。
他方才刚进家门便去了明珠酒店接她,还没进过卧室,此时见到套间里的衣帽间,敞着大门,羊毛地毯上堆满了随意放置的高定礼服,空气中还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浓烈而甜腻的香水味,傅以寒不禁蹙了下眉尖。
他在衣帽间门口停留片刻,最后终于找到落脚的地方。
然而见到自己那半原本整齐有序的衣柜也被她搞乱,所有东西换了位置,他终于忍不住:“……明天让玲姨上来收拾下。”
“不行,我后面有个很重要的红毯,还没选好穿什么呢。”
姜知恩踢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雪白的羊毛地毯衬着她小巧玲珑的脚光洁如玉,她轻巧地走到镜子边,拾起一旁的烟粉色长裙,对着镜子比划起来:“这件怎么样。昨天新到的。”
“嗯。好看。”
姜知恩从镜子里看到背后的人,压根都没回头,她轻笑了声,把裙子扔到沙发上。
厚重的裙摆掀动了空气中的灰尘,白炽光的照耀下,细小的浮尘在空中慌乱地打着转。
那抹浓烈的香气也随之飘了过来。
傅以寒不禁咳了一声。
他眉尖蹙得更深了:“至少……换些清淡的香水。”
“不可以呢,傅先生。”姜知恩又换了条裙子,对着镜子比划。她满不在乎道,“我嫁给你,可不是为了成为你心目中完美的傅太太,我就是喜欢这种你觉得庸俗又讨厌的香水味,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知恩故意咬重“庸俗”、“讨厌”几个字眼。
顿了顿,她又嘲弄地勾了下唇角:“有意见也没办法,谁让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呢,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丈夫给我的权利,你有什么不满也只能憋着。”
傅以寒被她的逻辑弄笑了。在斗嘴这方面,姜知恩自有一套胡搅蛮缠的逻辑,傅以寒说不过她,也没有说服她的心思。他不过提出意见,愿不愿意改全凭她意愿,不愿就算了。
他松了松颈间的领带,语气略带戏谑道:“你丈夫?姜小姐竟然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勉为其难记得吧。别太感动,傅先生。”姜知恩拾起化妆桌上的香水,故意朝傅以寒的方向喷了两下。
瞬间,荔枝玫瑰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
甜腻,又有些诱人。
傅以寒本能地蹙起眉尖。
见他这般,姜知恩笑得更加灿烂。
她得意洋洋对傅以寒道:“欢迎回家呀,傅先生。”
傅以寒没有理会她幼稚的挑衅,他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