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局促地坐在姜知恩旁边。
她紧紧地贴着车门,两条腿拘谨地并拢在一起,双手搭在膝头。
这是她第一次坐大G,椅子略硬,并不舒服。
她此时脑海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厘清头绪。
所以……她家老大结婚了?
外界没有传过这个消息……但她家老大似乎并不怕她知道。
坐在她旁边的姜知恩十分泰然,一手支在车窗边,撑着脑袋。
“劳驾,先把我小助理送回家。”
“不不不不用……”单纯正想找个借口溜下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听前排淡声道:“地址。”
不知怎的,明明是询问,可他冷淡的语气却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单纯忍不住坐直身子,毕恭毕敬地报上地址。
姜知恩轻轻逸出一声笑。
车子启动,出了停车场。
车内气氛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明明开着暖气,单纯却觉得背脊发凉,冷汗直流。
姜知恩最先打破沉默:“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以寒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座上的姜知恩。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起伏,淡声答道:“你给赵叔打电话的时候。”
“哦——”姜知恩慢悠悠拉长声调。
坐在一旁的单纯恍恍惚惚想着,怪不得来接她们的不是赵叔,而是自家老大的老公。
多半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特意过来的。
这么一想,好像……还有点浪漫?
原本被傅以寒的气场震慑住的单纯莫名觉得他可亲可爱了许多。
姜知恩又漫不经心地问:“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单纯想当然地以为这个对话的逻辑应当是“没有提前告知,又亲自过来接送,是为了给老婆一个惊喜”,所以傅以寒淡声回答后,单纯便十分狗腿子地感慨道:“姐和姐夫感情真好啊!”
姜知恩撑着脑袋,漂亮的眸子玩味地打量了她一下。
单纯怔了怔,后知后觉意识到,傅以寒那句话是:“你不是把我拉黑了么。”
单纯:“……”
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腿子上了。
单纯低下脑袋,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车底,再也不敢乱说话。
战战兢兢半个小时,单纯终于熬到家门口。
她下车时腿都是软的,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仿若重生。
单纯下了车,姜知恩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小区里的老旧板楼。
这楼看上去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门口的照明灯一闪一闪,映出外墙上快要脱落的墙皮。
她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傅以寒闲聊:“我小助理可爱吧?”
“如果没记错,上次见到的不是她。”
“对啊,第十几个了吧。”姜知恩满不在乎地笑了下。顿了顿,她不忘补充一句,“傅先生放心,我换老公没这么勤。”
傅以寒透过后视镜,淡淡瞟她一眼。
两人家族联姻,结婚半年。
这半年里,不是她在外地拍戏,就是他出差工作,见面次数寥寥。
这是段各取所需的婚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两人虽从小认识,关系却一直不冷不热。
与两人相熟的人得知他们订婚,皆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傅以寒的朋友。
他们不理解,他这清冷沉稳又喜静的性格,怎么就在众多选择中选了那个最娇纵蛮横的沈家小公主。
姜知恩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
姜知恩换了个惬意舒服的姿势靠在车椅上。
“刚刚贺玺给我打了电话。”傅以寒道。
“嗯哼?”
明明已是深夜,姜知恩却展开墨镜搭在鼻梁上,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傅以寒,自己不想理他。
傅以寒在专心开车,压根没注意她。
“哭了许久,说钱德海是他项目最大投资人。”
今天这场应酬,是贺玺主办的,主要宴请他近期新勾搭上的几位投资人。姜知恩本不喜欢这类应酬,不过是和贺玺关系不错,被他死皮赖脸求了好几天,才同意参加的。有姜知恩这么个一线小花在,不仅可以充排面,而且还能帮他坐坐镇,告诉其他人他背后还有傅、沈两家的关系。
其他几个投资人都是本地的,自然知晓背后深意,独独这位钱总,刚来霖城不久,对姜知恩并不了解,才敢对她犯浑。
贺玺会给傅以寒打电话,也不是为了控诉姜知恩的“罪行”。一来,他是想打钱德海的小报告,告诉傅以寒有个老流氓欺负他老婆。他早就看这个姓钱的不顺眼了,要不是金主爸爸,才不会哄着他。二来呢,贺玺撒泼打滚让傅以寒补自己这个大窟窿。
贺玺之前就找过傅以寒投资,但他不喜涉及影视行业,断然拒绝了。
这会儿为了他老婆,不想来也得来。
一举两得。
姜知恩疑惑地问:“钱德海是谁?”
“你泼酒那个。”
“哦。”姜知恩不甚在意地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