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曜又唤了一声。
“兰道友?”
对方靠着树干,并不应答。
谢阳曜顺着对方肩颈摸到手腕,食指轻搭在对方手腕内侧,静下心,感受其脉搏。
脉搏很是虚弱。
细细一探,像是哪里都有问题。
他此时没有灵力,无法像其他修士一般,将灵力置于对方体内,仔细查看对方身体各处状态,所以,不能准确判断这位兰道友究竟何处有问题。
谢阳曜正欲松手,对方抓住了他手腕,朝他倾了过来。
小苍兰淡淡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全身绷紧,当即站起身,退后几步。
沈泽兰扑了个空,倒在地面,撕心裂肺地咳嗽。
休憩后,感冒越发严重了,甚至激得寒气乱窜。
沈泽兰本就体弱多病,这两下一遮掩,当即倒了。
他脑袋迷迷糊糊,仿佛一锅被煮沸,搅拌成一团的浆糊,怎么也清明不了。
直到纯阳之体靠近,他方才恢复了些清明,想抱住对方,缓解一下状况。
姚五躲了。
沈泽兰浑身冷汗,痛得止不住颤抖,额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他把自己蜷曲了起来,咬紧唇瓣,抓紧地上野草。
纤细的野草怎能承受住沈泽兰的痛苦,被用力一攥,便从根处断开了,散落一地。
沈泽兰昏昏沉沉的想:
狗东西,早知道把你打晕了,不要你醒。
狗东西听到动静,微皱眉头,他寻来一堆干燥的枯枝败叶,拿出从河边捡得鹅卵石,蹲在枯枝败叶前打火花。
连打数下,终于点燃火。
他往火上架了几根柴,来到沈泽兰身边,手臂用力,将人抱了起来。
抱起时,谢阳曜才发现这人很轻,轻得根本用不上什么力。
他几个大步走到火堆旁,将人放下。
这样短的距离,沈泽兰却也感觉到些许温暖,他又恢复了些清明,就像即将渴死的人,在对方即将起身时,猛地坐了起来,抱住对方脖颈,不肯放手。
谢阳曜抬起手臂,就想扳开他的手。
下一瞬,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后者跨坐在他腰间,俯身紧贴着他。
谢阳曜眉心跳了又跳,“兰道友,你……”下去。
“闭嘴,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沈泽兰贴在谢阳曜耳边,虚弱道。
谢阳曜顿住,他感觉到头顶,抵上一点冰凉。
对方竟将灵力汇聚于指间,形成了小刀。
谢阳曜目光微沉,身体绷得犹如一柄拉到极点的长弓,呼吸急促,隐隐约约,眉间浮起几丝暴虐。
但他没有动了。
沈泽兰满意了,他收回灵力,撑着青年胸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压住青年,而后将头搁在对方肩膀处。
小苍兰淡淡的味道像一张网,将谢阳曜笼住。
谢阳曜脸色难堪。
他出生就站在九州巅峰,许多人烦恼的事情,对于他,不过尔尔而已。
然而,现在他却拿一个练气修士都没办法。
究其原因,只是他手头的联络玉佩被人毁坏,无法联系浮云仙门,体内灵力又恰好耗空了。
今夜无月,冷风习习。
谢阳曜一肚子闷火。
半压住他的人,此刻不再浑身颤抖,亦不再痛苦喘息。应是睡着了。
他抬手便想推开沈泽兰。
沈泽兰状态好了些,察觉到谢阳曜的意图,病殃殃地抬起眼帘,缓缓道:“想死吗?”
谢阳曜:“……”
谢阳曜强迫自己忽略挨着他的人,就着这姿势,顶着即便有些凉意也要出来作妖的蚊子,闭目修炼。
崖底虽然灵气稀薄,但总归能吸收到一点灵力,聊胜于无。
.
火堆熄灭了。
东方,黑压压天空吐出光芒,随后,光芒越来越亮,天亮了起来。
朝阳自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缓慢升起,明媚的阳光,落在树林上空,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沈泽兰侧脸打下斑驳的光圈。
沈泽兰睫毛微颤,睁开眼。
尚且不能适应这明亮的光线,旋即又闭上眼,过了一会,才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黑色衣襟,在往上一点,是小麦色的脖颈。脖颈之上,青年充满力量感的男性特征,饱满且突出。
沈泽兰摸向对方的喉结。
质感偏硬。
轻轻按,会动。
沈泽兰觉得有意思,伸着爪子,再次按,未按下去,爪子被一只宽大干燥布有厚茧的手抓住了。
谢阳曜停止修炼,陡然睁开眼睛。
“兰黛!”已然气得喊全名了。
沈泽兰的手指被攥得很痛,他抬眼看向青年,正好对上青年愤怒的眼睛。
“你为何生气?”他问。
谢阳曜道:“你说我为何生气?”
沈泽兰动用灵力,挣开了对方的手。手指被捏得泛红,他揉了揉手指,笑道:“你昨夜三番五次避开我,我还没有生气,你便生气了,有什么可气?”
“你威胁我。”
“我那是请你做一个男朋友应该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