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曜喉结滚动,低声道:“兰道友,你换个要求。这为难我了。
“我非断袖,更况且,男朋友并非什么好听的名头,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沈泽兰偏了偏头,道:“在我那地方,男朋友与你们所理解的相好,虽然意思差不多,却没有任何贬义,大家推崇备至。”
“我看上你,你看上我,互表明心意后,你就是我男朋友,我也是你男朋友。大家皆认可的一对恋人,可以做任何亲近的事。”
“如果后续,我们处得好,愿意相扶相持走一辈子,就提上礼,去见双方父母,订亲,商讨成婚事宜,成婚。”
谢阳曜道:“这倒有新奇,但是我并没有看上你,所以我不是你男朋友,你也不是我男朋友。”
“为什么看不上我?”
沈泽兰缓缓笑了,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透出一点寒意。
他收起剑,半跪在地,倾身靠近后者的耳朵,淡淡的语调卷着热气,扑散在对方耳朵上。
“道友,我长得不好看?”
谢阳曜耳朵被热气蒸出一片潮意。
他全身绷紧,手指弓起,轮廓清晰的骨节泛白。
“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沈泽兰又问。
谢阳曜下意识朝后仰了几分,力气尚未全部恢复,这一仰,仰得太急,倒在了地上。
地面的碎石早被沈泽兰清理干净,倒下去,倒也不痛。
沈泽兰的目光追着他来了。
谢阳曜不看沈泽兰,坦诚道:“兰道友自然好看,我此生见过的人,没有比兰道友更好看。”
“只是我方才就说了,我不是断袖,我有几个朋友却是喜欢男人,长相、人品、家境皆很好。”
“兰道友若是感兴趣,待离开此地,随我去飞龙洲,我介绍你们认识。”
沈泽兰笑道:“他们的长相、人品、家境有你好吗?”
“长相、人品与我一般好,家境……”
那自然是没有他这般好。
谢阳曜贵为九州少主,论其家境,整个九州,无一人能匹敌。
偏偏对方误会了。
“家境比你好,我也不想要,我只看上你,只要你。”
沈泽兰弯腰,朝他靠近了一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谢阳曜耳根红透了,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你我这才第一面,无半点感情,亦无什么婚约……”
“做了恋人,慢慢培养感情。”沈泽兰道,“若是培养不出感情,其他事情自然不提,只当一场露水情缘,散了便是。”
“这自然不成,既然在一起了,便要终身在一起。”
沈泽兰看着他。
谢阳曜道:“兰道友别逼我了,实不相瞒,我已有家室,不能对不起对方。”
“是吗?”沈泽兰打量他。
谢阳曜低声道:“不敢欺骗兰道友。”
沈泽兰自然没料到对方有家室。
他见到谢阳曜的第一眼,便下意识认定对方同自己一般,既无心上人,又无家室。
眼底划过一丝烦躁,沈泽兰抬起眼睛,仔细打量他。
目光触及对方红透了的耳根,他轻轻挑眉,伸手去摸对方耳朵。
“有家室的人,脸皮这般薄?倒是第一次见。”
谢阳曜手肘撑地,往后退了些。
“兰道友,自重。”
沈泽兰全身两百零六块骨头,两百零五块都是反骨。不要他碰,他偏要碰,他朝对方靠近了一点,再次伸手。
谢阳曜再次往后退。
沈泽兰蹙眉,再次靠近。
谢阳曜又退……无路可退了,他已经退到坑边。
沈泽兰站起身,正想提醒他背后有水坑,他警惕地又往后退,“噗通”一声,掉进坑里,水花四溅。
沈泽兰:“……”
沈泽兰眼神复杂。
谢阳曜湿漉漉地从水里爬了起来,衣服往下直滴水,额前几缕碎发更是贴在了脸上,看起来异常狼狈。
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了他。
沈泽兰身体不舒服,他感冒从不发烫,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额头,坐回原地,决定给对方一些时间缓缓。
一醒来,别人便要你做他相好,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如此想着,他洗了手,拿起木刀,分割兔肉。
这只野兔在此地,或许是没有天敌,无忧无虑,长得极其圆润,现下剥了皮,也很有分量,肉摸着极厚。
沈泽兰担心,不将兔肉分割薄一点,架在火上,烤不熟。
谢阳曜抬眼观察他,见他专心致志分割兔肉,似乎放弃了要自己做男朋友,暗中舒了口气。
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他脱掉湿透的外衣,铺于暴露在太阳底下的碎石之上,仅仅着里衣,盘坐在阴凉地,拧着湿润的头发。
他坠落于此时,体内灵力就耗空了。
虽然许多方面一如从前,例如身体强悍度、无需吃喝,使用神识等,但不能飞天遁地,使用各种术法,连随身携带的储物戒都打不开。
如果能打开储物戒,他便要换了这身破烂衣服。
九州少主没穿过破烂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