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着过来时的路线,待到了半途中,吴用驻了马道:“既然现下八皇子的事已经平了,我这就不再随哥哥去军营那边。”
吴用他跟着詹事府官员在另外的地方落脚,与左哨营协领的大帐算是坐落在一处。
贾琏自无不可,点点头道:“那明个再见就是,说来我今个在帝陵里驻防一天,晚间又遇见了这腌臜事,也早想着去歇着。”
……
同吴用分开后不久,贾琏带赵家兄弟接着回转本部司军营。
“二爷快些看!那边是什么!”
一股热风斜面掀来,将贾琏身上的深夜凉寂都吹走了少许。这股触感叫贾琏顺着赵天栋的惊慌声猛然扭头,看向传来热风的帝陵方向。
那里有一片红光掠起,且还愈来愈亮。
变故横生!
几人尚且来不及惊讶,仅仅数个呼吸间,那处红光便彻底冲出了帝陵上空,伴随着扩散的烟尘照在了贾琏他们所在的地方。
嗅的迎面的焦味,贾琏看向帝陵方向的瞳孔不住缩小,嘴中带着颤声道:“帝陵起火了…”
“直他娘亲的!帝陵起火了!”
贾琏暗道要糟!他急忙招呼赵家兄弟一声,拍马就走。
帝陵起火,烧了两任先皇的坟头,这是多大的事啊!赵天梁赵天栋两人心中惶惶,在后方喊道:“二爷,还是快再找吴爷回来吧…”
吴用面见太子,解了八皇子发难,赵家兄弟此时见出了事,下意识便要找他。
贾琏回头喝骂道:“放你们娘的屁!帝陵这场大火不叫来万人怎么灭得了!难道叫学究来吐口唾沫把火灭了不成?废话少提,快随洒家回营拉人出来救火!”
赵家兄弟顿时不再言语,忙紧跟着贾琏身后驾马疾行。
几人在帝陵外顶着头顶烟尘蔽日行了不过两里地,便闻得前面便有喊杀声传来,声势惊人!
虽有帝陵上空宛如火龙的火光照耀,但夜幕中依旧是难以看清对面的队伍番号,有多少人马。贾琏即时勒马,大喝一声好似雷鸣:
“帝陵失火!对面是哪家队伍!神机营都司贾琏在此!”
夜幕火光中,破空声突兀响起,迎面就一只冷箭射来!亏得贾琏闻得对面喊杀声便早先提起了十三分精神,在千钧一发之际扭头避过。
“杀!”
对面的人马终于露面,贾琏堪堪躲过箭矢后来不及发怒,便见着一群红眼喊杀之人跃入眼帘。
贾琏讶然出声,他见到这些人一时竟然不敢置信。
“守陵卫!”
护卫帝陵的守陵卫不去灭火,竟然路过这里喊杀……
一股又一股的守陵卫涌来,杂乱无序,除了喊杀声外,还有隐隐约约的口号响起。
“陵奴叛乱,诛反贼!”
贾琏自报身份却完全喝止不了这群喊杀的守陵卫,人如潮水般涌来,后面还不知有多少…眼见要相接壤,贾琏只得无奈调转马头,招呼赵家兄弟快些遁走。
…夜间若是被卷入乱军之中,哪里还能留有命在!
幸得守陵卫都是步行,贾琏一股脑的跑出了数里地,才总算是将喊杀声甩在身后。
“绕路回营!”贾琏不敢再耽搁了,招呼惊魂未定的赵家兄弟继续度跟上。
帝陵失火……陵奴叛乱……守陵卫出陵……
贾琏一番心思越来越沉底。
好险避过乱军,贾琏凭借着记忆中本部司军营的方位,在夜幕中拐到了军营前。
——眼前大火起!
贾琏本部司军营中照明用的火盆早已经被打翻,火焰蔓延至营帐上,而一司军营埋于火中却无人置理,眼前人人喊杀!人人窜逃!竟然比贾琏路上所遇见的守陵卫还要混乱!
营啸!士卒尽数哗变!
贾琏不知,正因一场帝陵大火,守陵卫过境,又因看守帝陵三日后士卒本就心中压抑,这才使得的他麾下军营发生了这场营啸!
事发时贾琏不在营中,无人能及时控制,这场营啸也就愈演愈烈。待此刻贾琏到来,见看的便是本司军营大乱的场景。
军中焚烧残骸,尸洒营门!
军营虽乱,但贾琏未有犹豫,怒发冲冠下当即纵马踏营,一路但有不自量力的乱兵过来拦路,都被他驾马撞开。
“营总黄信何在!夜间哨队何在!”
贾琏四处大喝,军营中有一些尚存理智的士卒认出贾琏,纷纷跟在他马后,寻求庇护。
“嘭!”
营中一声鸟铳响起,正打在贾琏胯下马匹上!
马受痛跌倒,直将贾琏掀翻在地,惊得贾琏身后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士卒一哄而散。
贾琏头冠掉落,披头散发的爬起。他的目光看向枪声响起那边,对那举着鸟铳之人喝问道:“竟敢对本都司开枪!你是何人!”
薛永扔开用过的鸟铳,从怀里掏出尖刀在手,喝骂道:
“好说,爷爷便是薛永,不枉我四处杀人纵火,终于把你这鸟厮逼出来了!”
薛永那时夜间惊醒,听得营外守陵卫喊杀,天边又是硝烟滚滚,便一时凶性大发,四下纵起火来。
军营这场营啸,由薛永而起!